反正自己差不多是个废人,对谁在不在都无所谓。
谁知道她一来就完全颠覆了自己的生活。
第一日就要跟自己挤着睡,半夜一咳就翻身来帮忙顺气,使得他只能咳地压压抑抑。
饭要他好好吃,药要他好好喝,今日下午还给他手里硬是塞了本书……哦,不是,是个奇葩的话本子。
连他坐在轮椅上,都强制他在门口冒着风好好看几眼外面的风景。
院里那株腊梅被她换成了红梅,喜字和大红灯笼都还在,奴仆热闹干练地干着活。
她给他盖上厚地不能再厚的裘衣,耳朵上放个不知哪里翻来的耳罩,塞给他一个完全用不着的手炉,站在他身边,召集了府里所有下人到院里,挨个给他请安。
十几个沈府来的人,姓什名谁,年方几何,老家何处,家里妻儿子女兄弟姐妹几个,通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仿佛回到了他被封翊王的那一年。
新兵入伍,他站前头,下面一排排的人头也是如此,大声又稚气地汇着报。
“报翊王!我叫王老二,老家宜州,家里有个婆娘,下个月要生了。”
“报翊王!我叫苏立光,老家成州,家里有父母妹妹,还没娶,不过我表、表妹等我回去……”
“哈哈哈哈哈,等你回去表妹早跟人跑了。”
“你们别、别胡说,表妹说了多久都等我的……”
“报翊王!俺叫梁山,老家梁州,俺们那有个山就叫梁山,俺娘在山上生的我,所以俺也叫梁山,俺家俺是独苗苗!”
“哈哈哈哈哈”
“别笑!俺说的真的!”
“……”
一晃整整五年了。
她总是一副不容人反驳的语气,气势汹汹的样子,似乎做主惯了。
如今她完全换了个模样,本以为人垮倒了,他会乐的自由自在,不知为何有些难受。
痛成那副死去活来的样子,问她可有什么法子,她说“忍。”
忍?
呵,是了,所有的痛都没有法子,只能忍。
忍到烛尽光穷,铭心刻骨。
“王爷,你腿疼吗?”
沈忻月打断了上官宇。
她抬头就看他先是打量着自己,后来又渐渐垂了眸,再然后双手死死抓住膝盖,感觉那用力到发白的手指都要扣到了肉里。
见他不适,她连忙从被窝里拱出来,顶着被子跪坐在了榻边。
“不疼。”
上官宇见沈忻月说着就要过来摸他的腿,赶紧打住。
“不疼你捏它干嘛?我给你揉揉。”
“不用。”
“今日太医说了,多给你按摩有助于康复。”
“本王腿没病。”
“没病你怎么站不起来?”
上官宇很想脱口而出一句什么,又想,关她什么事?闭了嘴。
“你没事了?”
“嗯,好些了。我让巧蓉给你揉?”
“不用。”
“那瑞云或是余虎?”
“不用。”
“你毛病怎么又犯了?不揉算了。我让他们在浴桶里加了药,你等会好好泡泡。你自个叫他们来扶你吧,我再躺会。”
沈忻月凶完上官宇就自顾自趴在榻上,扯了被子过去,身子一缩蒙了头。
上官宇见她顶着被子缩进去的样子简直跟个王八似的,嘴角不自觉抽了几抽。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四年了,他竟然开始笑了。
——
三朝回门日。
一大早,沈忻月没等上官宇推她,从被窝里恹恹地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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