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最深处,也有一尺,秦人尽皆上了高台,无一人在其下。
秦王令,用轻纱过滤、砂石煤炭净化污水,其后水注入大鼎,煮沸后服用,暂无一人因水而亡,水又能煮饭,也无一人因饥而病。
十八日后,南门城墙惊现裂缝,高台有三处塌陷,死伤近五百人,秦王令,少府巡游各处,以免再生事故。
二十日后,城中只能行舟,车马上墙。
所有人都开始了一场煎熬。
自咸阳筑城以来,秦王攻城略地,往往被困的都是他人,如今落到自己身上,还是头一遭。
今日,四月初五,嬴壮水攻已经进行了二十二天,城中水势越来越大。
秦王嬴荡,正站在麒麟殿前。
看海。
此时,一众宫殿早就泡在了大水之中,唯独麒麟殿地势最高,所有的宫殿都被淹过了,可这麒麟殿还依旧坚挺着。
只要麒麟殿还在,秦国公族就在,秦王亦在。
嬴荡的眼前,早已没了青石板铺好的道路,也看不到那些低矮的建筑,能露在外面的,就只有屋顶。
从这里看去,整个咸阳快成了一个平面,是污水将一切都填平了。
宫殿能被大水冲垮的不多,但这庶民的屋子,经过大水一泡,可就完了,到时候都需得重建,这些可是都钱,浪费的都是钱啊,果然,打仗造成的经济损失才是最大的。
“大王,该上去了!”
治户令公输楠在一旁说道。
这一月多,他这个秦王也并非是一事未做,在修筑高台、坚守城池时,还顺便让治户台和治吏台开了府,虽说还没有举行祭祀典礼,但这两府却已经是初具规模,开始行吏户之事。
新府刚开,百废待兴,治户令倒是好说,治吏令可是有的忙了。
司马恒这一月多折腾下来,终于将除九卿之外的官职都补了上来,以前的时候,咸阳宫中的郎官百将、五百主这些人,郎中令有绝对的任命权,现在则不行了,这一切都需得通过了治吏台的审查。
不仅郎官和卫士要如此,就连大秦两位都督麾下的战卒和屯兵,也得如此,但凡将士任命,需得在吏部报备,吏部虽无任命的权力,但凡关乎吏事,都要参合上一手,而对于治吏台推举的人选,也需要各方议定,达成平衡。
完备的制度,正确的方向,才是一个王朝长治久安的根本。
司马恒做起事情是雷厉风行,手段狠辣,和他老爹司马错完全是两个德行,有点儿像是郎中令白璟,这样的治吏大臣,才是嬴荡最欣喜的。公输楠有条有理,思维清晰,更是精通数理,可以说,这治户令只有他才是最合适的。
“这一场大水,需要多少钱财啊?”
嬴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在叹了一口气后问道。
“回大王,此战之后,国府再无钱财可支!”
一月之前,就是这公输楠告诉嬴荡,抄家抄了许多钱,都入了国府,国府是富得流油,这才短短的一月,就要变成穷光蛋了。
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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