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来镇压河工的官兵越来越多,通往外界的道路说不定已经被封死,陆四不想死的话,只能搏。 搏的唯一办法就是把人聚在一起,因为个体反抗的力量永远比不上集体反抗的力量。 哪怕最后的结果仍是死,也总比那窝窝囊囊死来得痛快。 人就一条命,没有重来的机会。 “我是上冈陆文宗,想活命的跟我来!” 陆四再次吼了一声,同时将铜锣敲得更响。 他要所有人都能听见,哪怕是官兵。 他没有别的选择。 清脆而又响亮的锣声瞬间穿过浓烟和大雾,响彻在慌乱惊恐的河工耳边,很多人下意识的朝锣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广远被老叔的举动吓了一跳,却立即开口叫喊起来:“听到的快过来啊!跟我老爷走能活命!” 同时将手中的长矛端起,警惕的在四周环视,生怕跟刚才一样叫官兵摸近了都不知道。 “听到了!” 远处真的有人回应,声音很熟悉,竟是那个村里帮人抬尸体的夏大军。 此时的夏大军、甘二毛几人和一群被官兵撵过来的河工被堵在了两座木棚间,面对官兵的胡乱杀人,面对身边不断倒下的同乡,夏大军没有选择乱窜,更没有选择等死,而是操起铁锹勇敢的反抗了。 也不知是他的身手好还是运气好,一个接连砍倒三个河工的官兵竟被他的铁锹削掉了半边脸。 在夏大军的带动下,甘二毛等人也在用能够找到的所有东西奋力反抗着。 那些东西根本不能称作武器,只是扁担、木板、水桶,甚至是泥块和竹筐。 虽然他们的反抗看起来很可笑,很多人只是胡乱的拿东西乱舞,根本对官兵构不成什么威胁,但却让正在疯狂杀人的官兵不得不停手,因为他们发现反抗的人正在变多,并且他们开始有了伤亡。 金声恒的部下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很清楚一旦被人数远比他们多得多的河工淹没是个什么后果。 所以,那几个官兵彼此招呼了一声放弃了对夏大军等人的屠杀,转而向最近的同伴靠拢。 他们不是就此收手,而是重新聚合力量,等他们的人数聚集到一定程度后,这些视百姓性命如草芥的官兵才不会畏惧河工这帮乌合之众。 “快去,快到小四子那边去!” 面前的官兵消失在烟雾中后,夏大军连忙拽着拿竹筐“啊啊”乱叫的甘二毛往锣声响起的地方跑去,其余的人想都不想也跟着一起跑了过去。不止夏大军他们一伙人,还有很多人都在朝陆四所在的方向涌去。 此刻的锣声对于极度恐惧的河工而言,无疑就是活下去的希望。 上冈陆文宗这个名字也一下子烙在了他们的骨子里,不管这个人是谁,不管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能带他们活命,河工们都想找到他! 这就是人心,更是人性。 ....... 最先汇聚到陆四身边的是他附近的几十个河工,其中有两个是刚才被冲散的同村河工。 有人在咳嗽,有人在哭泣,有人目光呆滞,有人浑身发抖,有人定定的望着敲锣的陆四。 “找家伙,跟官兵拼了!” 陆四将铜锣丢给身边一人,捡起地上的一根扁担扔给了同村的一个河工。 “啊,对,找家伙,大伙跟狗日的官兵拼了!” 有人反应过来叫了一声,众人忙四下乱找起来,只要是能用上的东西都被他们捡了起来,甚至是半截还在燃烧的木板都拿上了。其中一个四旬左右的妇人手里拿着的是一把剪刀。 “走,跟着我!” “敲锣,不要停!” 陆四必须行动了,他拿着卷刃的菜刀走在最前面,几十号拿着各式工具的河工们紧随在他身后。 他们无一不害怕,但却死死的跟着。 锣声在哪,他们就跟到哪。 与此同时,被锣声吸引过来的河工越来越多,几十人很快就达到了上百人,铁锹也有十几把。 队伍仍在壮大,有些人也意识到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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