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灶饭,煮肉!” 日头已高,陆四下令各部就在扬州城外埋锅灶饭。 军中尚有一批从高邮带来的猪肉,缴获的明军物资中也有一批腊肉,叫淮军上下大块吃肉填饱几顿肚子是没有问题的。 陆四下马在一避风处坐了,视线里那个郑元勋坐在竹筐中正在被城上的人往上拽。 被拉上城后,郑元勋立即将贼首所言于知府谭文道及众官绅直言。 众人闻言贼人一定要进城,且城中若不开门便纵兵屠杀,是谓“烟火蔽日,僵尸遍野,官绅都来过刀”,一个个都是骇得说不出话来。 谭文道这个扬州城的父母官依旧是先前那付束手无措的样子,一会看他,一会看你,就是没有个主意。 众人这会也不指望谭知府这个父母官。 “事到如今,为保外面的百姓不被贼人荼毒,我看还是开了吧。” 说这话的是盐商陈某,嘴里说的是为城外百姓安危着想,实际是怕他在城外宅子里的家人被贼人所害。 “贼人势大,史都司他们又都陷于贼手,城中一兵一卒都没有,怎么守?” “对,官兵都打不过贼人,我们这帮人又如何能扛得住贼人,开了开了!” “......” 有陈某带头,立时就有不少宅子在城外的富商纷纷跳出来支持开门投降。 有支持者便有反对者。 “诸位嚷着放贼人进来,就不怕那贼人进城之后翻脸对诸位下毒手吗?现在贼人在外,我等尚可凭高墙支撑一二,贼人若进来,敢问诸位哪家能敌贼人?” 一个年有七旬的老者坐在椅子上将手中的拐杖往地上狠狠敲了三敲。 “蒋老太爷说的对,真要放贼人进来,我等跟把脖子洗干净伸出去叫人家拿刀砍有什么不同?” “府尊已派人过江报讯,最迟三日,南都必有大军前来,现在开城我怕诸位到时后悔都来不及!”有人对援军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三日?” 闻听这话,顿时又有人嗤笑一声,道:“三日能有兵马动一动便算好的,没有个七八天,我敢保证官兵都过不了江!” “有这七八天,贼人就破不了城?” 有人叹气,“诸位千万不要忘了,贼人就给我等一个时辰,这会已是半个时辰过去,再要定不下来,大家伙就等着贼人动刀吧!” 这话叫那蒋老太爷也滞住,城上一片沉默。 飘渺的官军和近在咫尺的贼兵,如同天平的两端,刻有贼兵的那端明显沉了下去。 “开城吧。” 郑元勋替谭文道这个知府做了最后的决定,众士绅富商没有话说,便是那些不同意开城的这会也都不吭声。 岂料扬州百姓听说官绅要放贼人入城,竟群起反对不让贼人入城,他们从城中四面八方向北门聚集,群情汹涌说要打死主张开城迎贼的胆小鬼。 也不知谁说是郑元勋建议放贼入城,结果郑进士被人堵在街上饱揍,要不是支持开城的盐商叫家仆拼死将百姓冲散救他出来,只怕早就被愤怒的人群打死了。 官绅有钱人都同意开城,百姓怎的不同意? 皆因为城外人的生死与他们无关,城外也没有他们的家业。要死也是官绅有钱人,与他们何干? 万一贼人进城不分贫富,于他们才是大祸! 说一千道一万,人性之恶而矣。 望着遍体鳞伤都说不出话来的齐元勋,谭知府破天荒的硬气了一回,怒斥人群:“不开城迎贼也可,尔等现在便上城助守,一家出一男丁,与这扬州共存亡!” “只要诸位愿与扬州共殉,谭某便与诸位抗争到底,以报朝廷!” 谭文道朝北而立,若百姓们真有与城共存亡的决心,他绝不退缩。 只这话说了都没十来个呼吸,人群中就有人默默转身溜走,继而上千人就这么一哄而散。 “怎么守法?” 谭文道与左右苦笑一声,无力抬手:“开门。” ....... “史都司,如何?人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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