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玄策离开了。</p>

    关上了客房的门，也关上了刘淮最后的希望。</p>

    尽管他自己也知，那所谓“希望”，是如何渺茫。</p>

    就躲在阳国国境线外的容国边城，这是阳玄策的意见。</p>

    那段荒唐的天下楼生涯，让他对藏匿行迹有些心得。</p>

    刘淮他自己，是全然没有方向的。</p>

    阳建德的遗命，是让他找到阳玄策，带他离开阳国，但没有说接下来要怎么做。</p>

    如果说一定要有一个目标的话，他想让阳氏复国，想让阳氏宗庙不绝，想让阳建德九泉之下，能得安宁，能有不绝香火。</p>

    但其实他自己也明白，阳建德生前都没能做到的事情，在他死后，更是再无可能。</p>

    就连唯一有资格延续阳氏宗庙的阳玄策自己，也对这一“宏图”无动于衷。</p>

    他一个失君失国的老太监，又还能做什么呢？</p>

    “你自由了。”</p>

    阳玄策以阳建德仅存唯一血脉的身份，宣告他的自由。</p>

    然而“自由”，是什么？</p>

    那段亦步亦趋，小心等候的日子，难道竟不是“自由”吗？</p>

    入宫多少年了，已记不清。</p>

    唯独记得，当年国君也还只是皇子，入宫觐见之时，姿态便与旁人不同。龙行虎步，俨然他才是此地主人。</p>

    后来果不其然，他几乎无可争议的坐上了龙椅。</p>

    那位背后隐隐有齐国支持的皇子，在他面前，连一点浪花都翻不起来。</p>

    他也还记得，国君陛下当年在宫中看到他，说瞧着眼熟，便随意点了他随侍。</p>

    他当然记得，继位之后第一次大朝会，国君陛下便与他说，这个国家烂透了，但即使是烂果子，他也要令其生根发芽，育成参天大树！</p>

    他记得太子初诞时，他第一次见到国君流泪。</p>

    国君哭着说：“待孤百年之后，必不使我儿如此！”</p>

    然而……</p>

    他记得国君是如何意气风发，又是如何日渐消沉。</p>

    他见证了这一切，感受着这一切，也咀嚼着这一切。</p>

    现在，国君没了，太子死了，小王子也走了。</p>

    空落下来的客房，只有桌上的那卷兽皮书，还在流动血光。</p>

    刘淮嗫嚅着嘴唇，最后连一声叹息也发不出来。</p>

    令他有些恐惧的是，他发现自己的目光竟然不由自主地便往兽皮书上看。而那卷兽皮，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展开。</p>

    灭情绝欲血魔功……</p>

    令刘淮恐惧的，并不是这魔功有多么灭绝人性，多么可怕，多么人人喊打。而是他发现，他无法克制学习这门魔功的**。</p>

    他无亲无朋，倒也不怕灭情绝欲。但若说还有什么牵绊。那就是因着阳建德遗命，想要保护阳玄策的心情了。</p>

    他是见识过阳建德如何杀绝宗室、屠戮亲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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