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天已下起了小雨,一直到清晨,都还熙熙攘攘、当断不断。
起来时,桃子便来传话,道:“莞妈妈说,今日休整一日,明日天晴后,再上路。”
男装穿起来极快,桃子为我穿好衣后,都还未见碧红来报道。若是平日,她肯定要比桃子来得还要早。
我问桃子:“碧红呢?”
桃子道:“碧红姐一大早随寇大夫采药去了。”
“采药?”
“嗯。”桃子点头,“寇大夫说这附近的陵山上有稀珍药草,这药草可调节小姐的身子。莞妈妈说,小姐这身子也不能一直劳烦寇大夫看着,有意让碧红姐学些皮毛,好照顾小姐。”
这是什么逻辑?难不成是要碧红跟着去认草药?认地理位置去了?
我望她,道:“学医岂是那么容易的?”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莞妈妈虽嘴上不喜碧红姐,但心里其实是很看重碧红姐姐的。”
我走到窗前,推开了一条窗缝,街外摆摊的人也很少,只依稀看见几间店铺零零散散地开了门。
桃子顺手又给我拉上了,道:“小姐,秋雨兮寒,小心着凉。”
我捋了捋额旁分出的两撮碎发,笑道:“无事,我这身子骨没有那么娇嫩。”
“那也不行。寇大夫说了,小姐这身子平日里并无大碍,但因自幼饮食不当、瘦干扁黄,怕是一奔波劳碌便如弱柳扶风,状况百出。幸而小姐还年幼,这身子还可以调整的过来,莞妈妈也觉得寇大夫所言极是,这才让碧红姐姐跟着,以便学以致用的。”
得。这医生要是放在现代,我保准以为他是生意不好,跟蚂蝗似的,逮着一个人便疯狂地榨取吸血。但奈何,在这处,我却真不知道这人图个什么。主要是,人家给我看病从来也不收钱,还一路默默为我们这一行老弱保驾护航,若说单是因为目的地相同,便这般无私奉献,怎么都说不过去。
那话又说回来,既不为财,那为什么?
色?
我可不相信我们这一行老的老,小的小,会让这一翩翩美少年产生什么兴趣。当然,我更不相信,莞妈妈会这么放心,让一个陌生人就这么跟在我们旁边。
如此一想的话,难不成是派碧红去当卧底了?
这般一捋,我才觉得这个理由更顺了些。
桃子道:“小姐,你这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又在想什么事情?”
我摇头,道:“没想什么。一会儿有什么安排吗?”
桃子歪头想了想,竟道:“小姐此话欠妥。莞妈妈说了,就算她不催着小姐,小姐也当自律守己。”
“……”
看我用完早餐后,小桃子才去莞妈妈处。
最近赶路,我们一直都是男装上阵,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做男人还是最简单的。头发一扎就完了,也不用整那么多花样。故而,在前几日,又求莞妈妈给我买了几身新男装。
今日穿得是一身青色广袖长衫,我照着铜镜里的小少年,竟然还比当初临走时胖了些,不得不说这寇天白的药丸委实有用,总之每日两颗吃的,饭量也大了,精神头也好了。晚间偶尔还能感觉到骨头的酸痛感,怕是也长个了呢。
正照着,却觉得腕间划过一丝红光,很明显,又是我那倾城镯子。近几日,这镯子越发不正经,总是莫名其妙就冲出一道光来,起初我以为它是想明白了,兴许是想认主了呢,谁知道,无论我怎么拨拉倾城坠上的琴弦,都还是丝毫无用。害得那俩臭丫头以后我又在发什么疯,就差没又去喊那寇天白给我瞧脑袋了。
今日,它又是这般。我还在想着,莫不是这镯子坏了?却见面前突然冒出一把琴,毫无疑问,是隐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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