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音从不想争那个高位,可她得为其他人考虑。
她找到父皇,直接对生了白发的皇帝道:“父皇,儿臣是自私的,比起天下百姓更在意皇室,比起皇室更在意我爱的人……”
疲惫的皇帝和自己最歉疚也是最疼宠的女儿谈了一夜,过了几日诏书宣布立七皇子为储君。
七皇子惶然的找到姐姐,他还不知云音从中扮演的角色,只是不安:“我从来没想过当这个的,大哥现在看我的眼神都凶巴巴的,可怎么办?”
云音抬起他的脸,语气平静而不容反驳:“不,你必须当,因为是我要你当的。”
新任太子被亲姐姐鞭策着学习怎么做一个好皇帝,曾经的大皇子现在的端王身后站着的一部分官员犹豫后换了立场观望,另一部分则劝他蛰伏。
三公主手里捏着京城命脉,身后站着步贵妃、皇后甚至是太后,再加上楚风召等人率领的军队,动不了,也动不得。
但,三公主一死,这天下是谁就不一定了。
他们知道的事,云音焉能不知?
无需什么人动手脚,她这身体拖不了几年,在此之前,必须把路给铺顺了。她一点点教会弟弟这个笨脑子记住怎么指挥五军,直到她缠绵病榻。
少女柔弱的躺在床上,太子从未见过她这么脆弱的样子,哪怕当初救他们出来时,挺着的也是铮铮傲骨。
“澶澶,你过来。”浅眠的云音不知何时醒了,睁开眼唤他,芊芊看他们有事要谈,自己退了出去,转身去亲自给主子熬药。
太子跪在旁边的软垫上:“姐姐……”
“都说了要叫皇姐,”云音无奈一笑,没力气再纠正他,轻声问,“你们祖祀回来了?还顺利吗?”
“一切都很顺,过两天便是登基大典了。”
“那便好……”云音忽然坐起来,屋子里只有两人,太子连忙放了一个软枕让她靠着,“你听我说,我的人查到,在你登基大典的那一天……端王那边会动手。”
太子怔了一下,眉眼沉了下来,他曾经和大皇兄也是分外亲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变成了一个不择手段的人:“我知道了,我会派人防备。”
“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云音突然握住他的手,抬起的眼眸像以前一样明亮锐利,令少年有些心惊不安,“那家伙已经下过手了。”她连端王也不愿喊。
端王在祖祀之时便想先对小公主和步贵妃下手,来个一箭双雕,是云音的暗手阻拦住了对方的人。
“人心易变,自我向父皇求了你的太子之位,他便自觉亏欠端王,”云音压抑住喉头猛烈的咳嗽,“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端王的小动作。”
她重诺,然而对方触及了她的底线。
最让她难过而不能接受的是,父皇明知端王所为,只因没有造成什么后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聋子瞎子。
好,要后果,她来给!
云音死死抓住太子的手:“我想着,过两日的登基大典我是看不见了,那你也别去了,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不得翻身!”
太子有些惊慌,他不想再听下去,僵硬地转移话题:“说什么呢,姐姐,我让人给你做了新的正服,你那天可是一定要看着我的。”
“姚澶之!”她眼底是燃烧的熊熊烈火,“父皇可以心软,你不可以!否则你和母妃都活不下去!”
“你们要是敢下黄泉路来陪我,我死都不能瞑目!”
“……我、我该怎么做?”
云音见他的态度松动,喘了口气,带出一连窜的咳嗽,连破碎的血块也咳了出来,在衣物上溅开,仿佛一片片残败或盛放的牡丹。
她只说了一句话:“放火烧了这里,然后推到端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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