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没注意自己说的话仿佛在皇上的心里扎刀，“她染了风寒，臣妾想着去看看，一个女儿家的生了病肯定是要人陪的。”

    皇上不动声色：“她那儿天天热闹得很，也不差你这一个，何必去？”

    “瞧您说的，”皇后娇嗔地看了他一眼，“就是因为妹妹们都去了，臣妾不去岂不是让人抓了话头。”她还是天香公主名义上的母妃呢！

    天子心里不爽，面上又不说，皇后眨眨眼，装作看不见。夫妻几十年她还不了解对方么，若真有事早发火了，现在肯定是有什么事戳了他的点偏生又没有理由说出来。

    皇后其实很有两分危机感，皇上近来和瑞王走得亲，瑞王的母妃在后宫里的地位顿时提了一提。说来悲哀，后宫就是这么个见风使舵的地方。

    她想到病弱的太子和被软禁的天香公主，眼睛暗了暗，把皇上劝去办公，自个儿还是带着东西浩浩荡荡往青鸾殿去了。

    御书房内，天子捏着毛笔迟迟没有落墨，他都不用人汇报，就能听见皇后队伍的声音。

    皇帝的脸一半隐没在黑暗里。

    大太监王瓶垂着眸陪着仿佛变成石头的天子，一声不吭。

    良久后，他听见天子带着一丝沙哑、妥协又仿佛不甘的复杂声音。

    “小瓶子，你说，这会不会是她的手笔？”

    王瓶很是认真地想了想：“回禀陛下，奴才瞧着，不太像。”

    “……确实。”若是她的手能深入三宫六院，自己的位置怕是早就不稳了。

    王瓶晓得天子说的是那位近来名声大噪的步姑娘，这实在是个可怕的女子，只有天子和一直伺候的王瓶，看见了她手里攥着的大网。

    天子欣赏她的谋略，却隐怒她网中有着皇室弟子。

    这一次的事，天子想让天香和红楼分割，顺便敲打庇佑红楼的太子。刚好赶上外邦来朝，阿揭尔表明了对天香的心意也是意料之外的事。

    天子知道这个皇子和自家那个蠢儿子（瑞王）有些不明不白的联系，看在瑞王和太子分庭对峙的情况下，他需要瑞王出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至今时。

    ……直至今日。

    在某些少侠的努力下，瑞王妄图和外邦勾结陷害公主的消息泄露了。暗卫统领很是探究一番，确定不是红楼放出的钩子，方上禀。

    一方是心思诡秘的敌人，一方是拖后腿的队友。天子在沉默中，似乎看见这场博弈自己这方已出现输局。

    ……罢了。

    “明日，解了天香的封禁。”

    **

    黄昏。

    日暮之光下，步音执起一片雪白的银叶，回首微笑：“将踏雪梳理好，明日，我们去宫门接人。”

    “是，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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