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地毯,织绣着莲花吉兽的华丽花纹,踩上去像极了踏足云端般柔软……
珠窗网户,峻宇雕墙。山节藻棁,丹楹刻桷。
赵玄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间寝殿,却仍忍不住垂了眼,低了头,生恐那扑面而来的奢靡与腐朽的气息让他压不住心底的杀意。
他稍稍落后了几步,刻意放缓了呼吸,努力压抑着那汹涌的煞气。
他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将这食人血肉的恶兽一把火烧成灰烬。
好在他如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莽撞少年,也早就被磨出了无数张脸孔。很快,他便面色如常,疾走几步,将灵帝扶上了龙塌。
巨大的龙塌被摆在了大殿中央,层层精美雕饰,镶金嵌玉,被制成了莲花宝座的样子。
那灵帝却没什么形象的爬上了塌,踢掉了脚上的鞋子,跏趺坐了:
“行了,你这臭小子,滑的像个泥鳅。给朕好好看着元垚,那东西我准你自己留着了。”
想来这宝物难得,即便是截留,这小子也不敢留的比自己多。
可他却是不知,赵玄如今胆子吞天大,留下的是他的十倍还多。
赵玄做出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大礼参拜,口中欢呼:“皇伯父圣明!”
起身时,已是笑容满面,再没了方才那紧张惶恐的样子。
灵帝瞪一眼赵玄,懒懒道:“明儿个去内务府,从朕的私库给你拨两万两,算是奖励你的孝心。这下满意了?每次都给朕来这套,要东西的时候,就来哄朕。”
“谢主隆恩!”赵玄有些羞赧,却恭恭敬敬又是一个大礼拜谢。
灵帝甩甩宽大的袖子,指了指莲花下的台阶:
“行了,你我叔侄难得一聚,过来坐。”
赵玄也不推脱,大大方方过去坐了踏脚,还很不见外的捏了一旁小几上的葡萄,一颗颗剥了皮放进了面前一只水晶琉璃盏中。
灵帝心里受用,待赵玄呈了那琉璃盏给他时,便叉了那葡萄塞了两粒进嘴里。
“这是西域才上来的供果,你也尝尝。”
赵玄谢了恩,大大方方也塞了两颗进嘴里,不住口的夸赞好吃,死皮赖脸向灵帝讨了一篮子才罢休。
灵帝嘴上笑骂,心里却受用得紧。
他不缺对着他奴颜婢膝,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奴才,也不缺心机深沉老谋深算的臣下。
就是如赵玄这样既有眼色,又有胆子,且敢跟他亲近,敢以真面目真性情对着他的小子他才喜欢,才用得放心。哪怕有点小毛小病的也不打紧,人无完人嘛,若是太完美了,那才是有问题。
不过,该敲打的他也不会手软。
想到暗卫报上来的消息,他一双眼盯着赵玄看了看,笑道:“听闻你一回来就去了云枫山?可有什么新鲜事,也与寡人讲讲。”
赵玄像是才想起这事来,道:“陛下不提臣倒忘了说,这事可有些意思了。臣当日一进城就发现几个可疑之人,见他们一路出城,便来不及先入宫,追了他们去了云枫山。不过,此事实在蹊跷,侄臣竟发现这几个人是为着行刺左相小公子而来,这可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哦?竟有此事?”灵帝显得很有兴趣。
赵玄老实回道:“回陛下,此乃侄臣亲眼所见。只是不知为何,沈家却将此事栽赃到了武安侯府上,臣实在难解其惑,这才去看了看。”
灵帝一副懒洋洋的表情,可一双眼却精亮如刀,斜了眼赵玄:“栽赃?你竟早认定了是栽赃了?”
“回陛下,侄臣虽不智,眼睛却是极好的。难得还有陛下的信重,说得服人。侄臣当下便在那禅院里将情形调查清楚了。却是那沈家公子栽赃陷害。”
灵帝微眯了双眸,片刻才似是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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