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他的面前,用手在他的鼻下探了探,惊喜的叫:“主人,他还活着!”
他半晌才回神,那是小莲的声音。
“王兄,王兄……”是肖沉松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王进终是睁开了沉重的眼皮,看一眼同样一身狼藉的肖沉松,勉强扯了扯嘴角。
“你失血太多了,跟将军说说下去休息。”肖沉松一边撕开王进滑腻腻的战袍袖子,为他一处深可见骨的伤口做简单包扎,一边从身上摸出一只水囊,让小莲扶起王进的上半身,给他狠狠灌了几大口。
王进被苦的皱了眉:“我以为是水……”
肖沉松扶了他,让他靠在城垛上,“到处都是伤兵,民夫不够用,我索性将药熬了背在身上。”
王进视线开阔了,便抬眼看去,只见城楼上都是七倒八歪浑身浴血的伤兵,而那个神机妙算的游击将军,恰好就在他的对面,如今随意坐在地上,半靠着城柱正在喝水。
这人很年轻,长着一张极英俊的脸,尤其一双眼,生得星彩璀璨。他眸色极深,让整个五官都成了这双眼的陪衬。
此人使一杆金钉枣阳槊。此槊较平常所见略粗,长丈八,前端为枪,可刺杀,其后是狼牙形,可击打,槊头看起来形如枣核,十分凶悍。
王进见过他杀敌,感觉就像是一个人形大杀器,但凡有他所在,十丈内人仰马翻,沾之既死,触之及亡,凶残悍勇至极。
迄今为止,王进只有在另一人身上看过这等勇猛煞气,他们就像是天生为了战场而生的王者,拿起武器的那一刻便是杀神附体,神威天成。
王进初来时便听闻两日前敌军刚至之时,这小将曾当机立断带领一支小队出其不意杀出了城池去。在敌营里一通冲杀,搅乱了敌军前军的阵营,打乱了敌军的部署,给了那定远将军片刻喘息之机。
让朔方城能腾出手来平复了骚乱,肃清了奸细,更拖延了被四面围城的时间。也因此,让城中逃出了更多百姓和出城求援的兵士。
难得的是,这样英名果敢的人物,冲入敌阵竟还能全须全尾的回来,让人当真感慨如此边塞苦寒之地,竟藏着这么一个精彩绝伦的人物。
此刻他身上银甲早被血渍脏污,头盔随意丢在一旁,发髻散乱,姿态懒散,却难得如此不羁模样,也未损他身上丝毫英武之气。
而他那令敌军闻风丧胆的重槊就静静靠在他身侧墙边。
正是那个昨日午时才被提拔做了这守城之将的游击将军周唐。
朔方不是前线,西凉王在此只放了五千兵镇守。
之前一场大战,城中被奸细混了进来,定远将军遇刺,弥留之际,将这年轻属下临时提拔接过了守城之职,现在看来,也不知是他的幸还是不幸……
周唐敏感的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眼睛望过去,就看见那个人正靠在城垛上望着自己出神。
这个人周唐早便注意到了,虽然他换了衣服,脸上也被血污模糊得看不太清,但那脱俗的身手让人一见难忘,正是那个大战之前自己偶遇的被衙差和府兵追捕的“盗贼。”
周唐挑挑眉头,看了眼城下星星点点连绵成一片汪洋的敌军营火,心中估算了一下对方可能再次进攻的时辰,再看向城楼上减员大半的部下,心里一片沉肃。
如今在这城楼上的每个人都清楚,这城守不住,他们的生命已是进入了倒计时。但身为军人,与城池共存亡是他们的责任。即然如此,有些事,他也该弄弄清楚了。
他慢慢站了起来,对两个看过来的亲兵摇了摇头,示意他们继续休息。这才活动了下有些冻僵的手脚,大步向着那人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王进的身边。
“当过兵?”周唐随手将自己的水囊递到了那人的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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