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离了苏浅营帐,那股子郁闷较之前更厉害了。他也不想回自己营帐,索性背着手,沿着小路往营外走,路过一处帐篷,却听里面人正在闲聊。
他本无意偷听底下人的谈话,可不知不觉却停了脚步。
“……要我说,今天这事明显就是以势压人。那少年明明是被人针对,旗长还不叫人议论。听人说他们是从朔方来的军士,虽说不是咱们漠西军,可也都是大庆的兵士,何必把人往死里整呢。”
“我看这事蹊跷,咱们还是别多嘴了,这种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可轮不到咱们小兵多嘴。”
“都是朔方来的,那为啥那个叫周唐的就那么好命,才下场一半就内定了第一,要说也不是咱们不服气,反正我是看不明白这里头的道道,两人明明是一起来的,一个捧上天,一个踩下地,这到底什么意思啊?”
“管他什么意思,咱们就当兵拿饷,可管不到别人身上。”
“我就是瞧着那少年可怜,还是个孩子呢,咋忍心往死里打呀。看着跟我家小弟差不多的年纪,这指定是没办法才入的行武,那个,咋下得去手的?”
“不是说了那少年非要进近卫队才被教训吗?”
“就不能好好说吗,非要这么打,我看那少年吐了几口血,怕是伤了根本了。这寒冬腊月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熬下来。”
“作孽哦!”
“是啊,都打成那样了,将军还……”
“噤声!将军的事你们也敢逼叨叨,不想活了是。”
……
赵玄眉头深锁,索性隐了身形在大营里转了转,等他回到自己行帐,脸色已是一片铁青。
他知道今日的事情肯定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可没想到影响会这么大,几乎一半的普通士兵都对那少年心怀怜悯,对将官强行压下,不许他们议论十分不满。
赵玄今日并没有过问事后的处理,他刚回营,很多事还没捋顺,中午训斥了王铁等人之后,他便将营中最近时间以来的公务处理了下,傍晚没吃饭就去了那少年处,却惹了一肚子气回来,如今更是被气得火冒三丈。
此时,郭廷听见世子帐子的动静,紧跟着进来:
“殿下可要用膳……”
“用什么用,给我去查,看看是谁下的令,不许普通士兵谈论今日之事?”赵玄黑沉沉的眸死死盯着眼前的汉子,突然想到什么,咬牙道:“秀才呢?叫他带上王铁,不许声张,去下面听听那些士兵在说些什么,然后回来跟我答话!”
郭廷咽了口口水,有些忐忑,可还是应了声,出了门去,人还没出帐子,便听到后面人一声吼:“你也去,都给我穿上士卒的衣服,好好听听。”
赵玄自顾自生了半晌闷气,抬手按了按眉心,转身拉开了身后一道黑色的布帘。顿时,一张巨大的地图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是一张大庆地图,大到州府,山川河流,小到乡村县镇,标注得清晰明了,十分详尽。
这是他借由商队之名,用了三年多的时间才弄出来的东西。他敢说全大庆可能连皇室都没有此等宝物。
逢此乱世,他身为皇族,又遭遇过那样不堪回首的过往,深知权利和实力的重要,自然也有一番野心和抱负。
这么多年来,他兢兢业业,左右逢源,如履薄冰,为的可不只是区区漠西弹丸之地。
而漠西军是他的根本,是他手中最重要的力量,他容不得一点闪失,却想不到,只不过今日一点小小疏忽,竟引发了这么多不满言论。虽然还不至于动摇根本,但哪怕一点点的隐患他也不能容许存在。
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三个穿着普通兵服的人从外面垂着头进了帐。
还未开口便噗通全部跪在了地上。这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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