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字吗?如今把你们招募来,你们的姊妹,当然要学认字。给饭吃,学认字,将来教更多的人认字、教人怎么更好地种地,以求日后没有这么多饥荒苦难。你们说,好不好?” 张虎心说这当然好,想着人家是个大官,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能不信了,终于点点头。 见其余人也都信了,刘钰跳下桌子,想着张大敦、二敦,再想着这个“虎”字,笑道:“好了,你们几个既是兄妹,又要从军,我看这样吧,给你们改个名字。张大彪、二彪、三彪,这个小姑娘叫彪不好听,我看就叫张四妹。好了,散了,散了。” 刚才被打断的工作继续起来。 张虎看着远去的刘钰,心想这个大人说话大不一样。又想着,这二彪的名字是留给自己的,堂弟二敦就得叫三彪了,心说或许这大人说的都是真的? 张四妹听不太懂这里面的事,只是死死拉着哥哥的手。张二彪回头,蹲在地上,摸了摸妹妹的脸道:“妮妮,莫怕,跟着他们去吧。要是日后真的学认字,记得好好学。” “哥……我……” “好了,莫怕。去吧,去吧。” 拥着妹妹到前面报了名,送到后面的一堆女孩堆中,看着妹妹还在不断回头张望,终于下了狠心,一扭头和堂哥堂弟一起去了旁边登记。 远处,馒头陪着刘钰走到僻静处,想着刚才关于“人”的话题,不由想到了自己第一次为人时候跟着刘钰去吃饭的那一天。那种为人的感觉,真的很好,可是…… 可是刘钰刚才的话,说的过于直白,只说若是朝廷命官能把百姓都当自家的畜生,那就算是治世了。这话固然对,可这和刘钰平时教他的东西并不一样。 “先生,你说一支知道为何而战的军队,才会当世无敌。你刚才那么说,这,这畜生难道需要知道为何耕地吗?” 刘钰闻言,哈哈一笑,见四下再无他人,说道:“当年太宗皇帝还作为太祖的后营制将军时,曾杀过一个人,叫袁时中。这人当年也是拉杆子起事的,号‘小袁营’。” “前朝崇祯十六年,鞑子入寇,攻入山东、浙江,直至海州。小袁营当时正在那作战。” “前朝的《御前发下御史吴履中题》中记过这么一件事。海州附近,小袁营杀得鞑子避进城内。又将鞑子账房烧了,骆驼伤了,掘坑巩固。大呼难民俱来壕里。其兵带半青半红帽,口说‘你们百姓被掳来,家里父母想望,各赏钱五十文,快回去吧’。” “这是小袁营的事,太宗荆襄之后提过不止一次。再说说国朝,太祖皇帝入京城,砸了乾清宫‘敬天法祖’的匾额,换了匾额‘敬天爱民’。连太祖的圣旨,都不是奉天承运,而是‘顺天应人’。且不说后来小袁营并入太祖军中,便说太祖军中一些老营将士,知不知道为何而战?懂不懂为‘爱民、应人’而战?” 馒头琢磨了一下,说道:“应该是有些人知道的,并且相信的。” “是了。然而一片石之战出于特殊,不提。那之后的潼关之战呢?鞑子兵知道为何而战吗?不说鞑子兵,便说那些剃了头的降军,知不知道为何而战?” 馒头想想,摇摇头。 “虽可以说为了饷银,但我懂先生的意思,按照先生的意思,这不是一支懂为何而战的。” 刘钰点头道:“是的。所以说,知道为何而战且训练有素的大军,当世无敌;训练有素而不知为何而战,次之;知道为何而战却少训练,再次之;既不训练有素而又不知为何而战,更次之;连军饷都不发的,最次之。” “我会练兵,也知道为何而战。但这一支青州军,不需要也没办法知道、甚至不用知道为何而战。依旧是当世强军。或许有朝一日他们会知道为何而战,然后他们也会知道该与谁战。但不是现在。” 馒头心下明白了刘钰的意思,也明白了更多的意思,不再多问,点头称是。 刘钰心想,这年月的强军,不用知道为何而战,甚至不需要所谓的民族主义加成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