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收触及到士绅大族以及地方上的根本利益,阻力之大也是难以想象的。 无论是开源还是节流,其实关键的问题不是讨论,而是实施。 从崇祯元年到崇祯二年八月,已经两年多了,这个问题依旧没有吵出一个结果。 孙承宗腻烦了朝廷党争却苦于无力挣脱,眼下山东匪患难解。 他愿为王驱,鞠躬尽粹、死而后己都在所不惜,只可恨,中枢视他如猛虎,锁住了他的手脚才安心。 名义上他是大军统帅,十几路监军,吃拿卡要,对于原来并不充裕的军费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袁可立按在楸木棋盘两边叹道:“我多年来只关心兵事,对国帑补足之事,见解却浅了,实在没有什么能拿出来献丑的拙见……” 登、莱两地为秦陈两贼兵祸肆虐,现如今依旧是满目疮痍,依旧没有恢复昔日之景色。 孙承宗笑而不语。 他不相信袁可立并没有意见,只是他不敢说。 “不过,我那学生全旭精通杨朱之道,他遣人写信,不日将抵达登州,或许,他可以提出治症之良方!” 孙承宗其实并不相信全旭能有什么好办法,在他看来,这是袁可立的政治智慧,用学生的嘴把方法说出来,事情还有缓和余地。 如果是袁可立提出,无论是上折子,还是私下议论,恐惹非议。 …… 在登州的孙承宗和袁可立为难,京师的崇祯皇帝同样为难。 每天的朝会,几乎成了菜市场,官员们像泼妇一样,大吵大闹。每日弹劾钱龙锡的弹章都要用竹筐装,有时一个竹筐还装不下。 这些弹章让崇祯皇帝看得头大眼昏,更重要的是他非常生气。 也可以说,弹劾钱龙锡就是在打崇祯皇帝的脸,毕竟,想要淘汰冗官是他的想法,为朝廷节省资金,也是他的本意。 只是,刚刚试探了一下,朝臣们的反应实在是太剧烈了。 现在众臣们上书弹劾只是一方面,还有请愿,就连国子监的监生们也参与了进来…… 总之,一地鸡毛。 所谓什么样的环境,造成了什么样的人性。 崇祯皇帝万历朝的国本之争延续二三十年之久,他们老爹的地位摇摇欲坠,好几次连小命都不保了,他和天启帝也跟着担惊受怕,一夕数惊; 好不容易熬死了万历,老爹终于登基了,本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没想到红丸案发,他们老爹只当了一个月的皇帝就一命归天了。 接着,哥哥天启当了皇帝,身体向来健康的哥哥,仅仅七年就随老爹驾鹤西去。 现在,童年那种那朝不保夕的恐惧又回来了。 这种种不幸的遭遇几乎扭曲了崇祯的人格,他变得极端偏执、多疑,极度缺乏安全感,谁都不敢相信,对谁都不敢真正放心。 钱龙锡已经被黑出翔了,崇祯皇帝脑袋中反而生出一个念头。 难道这货在跟朕玩苦肉计? 崇祯皇帝也读过书,读过史,他也知道古往今来,只要参与变法的人,就没有一个人是好下场的。 钱龙锡怂了,于是就让人弹劾他,好借机下台。 要不然,众正盈朝,都是正人君子,谁敢弹劾内阁次辅? 不得不说,崇祯皇帝的脑回路相当清奇。 钱龙锡不是想弹劾引退吗? 朕偏偏不让你如愿,朕就是要让你架在火上烤。 崇祯皇帝下旨,锦衣卫诏狱释放钱龙锡,官复原职,礼部尚书,太子太保,文渊阁大学士。 此时的崇祯本着叛逆的心思,做了一次反而正确的事情。 当然,也不能说正确。 主要是钱龙锡是一个人,他心凉了。 作为内阁次辅,他拼命得罪崇祯的风险,给大家挡住了开源的廷议,你们想要吞大名府全旭的千万家财,我让你们如愿,指使人弹劾卢象升,准备给你们铺路。 正所谓,我本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钱阁老对自己的阶级盟友掏心掏肺,换来的却是诋毁打击。 他们把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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