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池提出这个建议时, 就?早已料到,达延汗不可能不答应。就?连她这么个不懂军事的人都明白,抓住敌军重要人物的意义, 更遑论七岁就?随军出征的达延汗。
然而, 鞑靼这边是一口应下了?, 明军这边却是犹犹豫豫。时春几乎是立时变了?颜色,她斥道?:“你疯了?, 不行, 绝对不行!不可以!”
都御史刘达和总兵官朱振也是眉头紧锁。刘达道?:“怎可如此, 我们这么多人马, 怎能推御史一个人去?顶雷?”
月池摆摆手道?:“我意已决, 你们只要……跑快些, 就?够了?。”
她深深地望了?朱振一眼, 状似不经意间碰到了?腰间的荷包。朱振心神一振:“您、这太冒险了?……”
月池瞥了?一眼达延汗, 她大声道?:”我这一人冒险,总比兄弟们都跟着倒霉强啊。再说?了?, 可汗一代天骄,怎会背信弃义呢?”
她挑挑眉, 打马就?要过去?, 时春一把拽住她的缰绳, 惨白的手上青筋鼓起。经历这些磨难,她比刚来?时稳重了?不少, 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一碰到生死大事,她还是乱了?阵脚。月池暗叹一声:“相信我,抓牢你手边的人,只要她在, 我的命就?在。”
时春紧紧咬着下唇,迟迟不肯松手。达延汗目露不耐,他身边的将领会意,大喝道?:“真是娘们兮兮的,交易还做不做了?!”
月池眼中怒色顿起,却回眸粲然一笑:“做,当然做了?!”
她对时春点点头。时春心如油煎,却只能眼睁睁地看月池打马直入蒙古骑兵中。这一去?就?如一粒白米掉进黑豆堆里,顷刻连影子都看不清了?。时春口中发?苦,欲言又止,到最后只得胡乱抹了?几把眼泪,大声道?:“小?心着些!”
月池的声音从敌军中传来?:“我知?道?!你也注意安全!”
月池吼完这一嗓子,就?发?觉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达延汗亦是一脸嫌恶地看着她。适才?催促她的蒙古大将哈哈大笑:“李越,你还真是……你们汉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噢,狗改不了?吃屎。”
月池面不改色,甚至
还笑了?两声:“这话从何说?来?。”
这红脸将领与旁人挤眉弄眼,笑得愈发?猥琐,半晌方道?:“在京城时卖屁股给?皇帝,到了?边塞就?卖屁股给?边军。瞧瞧这难舍难分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正头夫妻咧!哈哈哈。”
月池心下都腻味了?,怎么老有人拿这说?事,好不容易在明廷洗脱了?娈童的名头,谁知?到了?草原上,还有人来?触霉头。那些人见她如此,越发?张狂:“瞧瞧,这是生气?了?,不要脸的事,你做都做了?,还怕我们说?。要我说?,别在南蛮子里混了?,到我们蒙古来?,哥哥们都好好疼你!”
一众人放声大笑,声音里的不怀好意,连单纯如索布德公主都能听出来?。她虽被堵住嘴,但还是高兴得直哼哼。时春听得心烦意乱,她立刻就?要威胁那边,却被朱振止住:“别着急,先静观其变。”
时春不耐道?:“你让我怎么不着急,你听听他们那声!不行,我得去?……”
朱振斥道?:“我是总兵,还是你是!这是军令,你入了?行伍,当了?兵,就?要听老子的调令。别去?打草惊蛇,他们真要怎么了?,咱们不还有她吗!”
他一指头差点要戳到索布德公主脑门上,时春被这当兵二字震住,一时讷讷无言。
而另一厢月池看着这众人的丑态,却冷静了?下来?。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居然连众位哥哥都知?道?小?弟的苦了?。这不也是,没办法,混口饭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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