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情深,一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心中?竟然多了些真意。他忙将王华搀扶起来,口称王先生:“先生须知,如?今王守仁与谢丕呆在牢中?,反而?更安全些,一旦放出来,那时?才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王华吃惊之?下,一时?无言。朱厚照道:“他们不将新政全部废除,将力推新政的臣子全部杀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诸位先生请坐,朕先给?你们看一点东西,看毕之?后,朕再与你们慢慢分说。
”
李东阳等人面面相觑,依次坐到了圆桌之?上。朱厚照亲自动手?,将月池查探盐政田赋的部分材料让他们轮流阅览。庙堂之?上的这些老臣,纵有拳拳报国之?心,可囿于洪武爷仕宦不得下乡的政令,对于基层的情况实?际了解得并不全面。此时?一看,个个自然都是大惊失色。
刘健的双手?都在发抖,他的眼中?惊喜、震撼和忧虑交织,他怔怔地看着朱厚照,喃喃道:“万岁……”他没有想到,看似玩世不恭的皇帝,竟然私下会派人去查探民生民情。如?若是孝宗皇帝做这样的事,他们虽欣喜,却不会激动至此,可换成这位小爷,正是因为对他没有太多指望,一朝发现他居然还不错时?,才会喜出望外?,欢欣若狂。
五位老先生一方面为皇帝的用心所高兴,一方面因这纸上的民情而?发愁,一时?真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神情反倒带了几分滑稽。
朱厚照展颜一笑,他怔怔望着开得烂烂的碧桃花:“从?小先生们都教导朕要做好皇帝,朕却不以?为然,盖因朕自小生在宫闱之?中?,金奴玉婢,锦衣玉食,虽不至于问出‘何不食肉糜?’的蠢话,可对民间疾苦,真是一概不知。可后来,先帝为朕挑了李越做伴读。朕是天之?骄子,他是江南庶民。他在十三岁以?前靠乞讨为生,饥一顿饱一顿,弄得浑身是病……”
他眼中?的伤感仿佛马上要溢出来,他对着众位老臣继续道:“朕那时?方知,原来有那么多,和朕年纪差不多的人都在吃苦受罪。李越时?常劝朕,为君者?,享万民之?奉养,就要为万民谋福祉。不能只?享受,不做事。朕于是就想,到底应做些什么才好呢。先生们不是都讲‘格物?致知’吗?朕就派人去一查,结果就看到了这些。大明江山,明面上是四海升平,可皮下却是千疮百孔。而?外?头,还有强敌肆虐,李越发回了加急文书?,鞑靼小王子已然统一了蒙古,并且有意问鼎中?原。如?今年年大肆抢夺,就是为了厉兵秣马,一旦准备妥当,就会挥师而?来。”
这如?同一记重锤敲在大家的心上,王华和闵珪已是瞠目结舌,杨廷和等
人则是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李越要重推保甲制,原来是嗅到了危机所在。
朱厚照缓缓道:“这是内忧外?患俱至。并不是朕无事生非,想要设立东官厅,而?是京军再糜烂下去,朕就真没脸去见先帝了。”
提及先帝,又是一张有力的感情牌。刘大夏和闵珪的泪水簌簌而?下,四位内阁大臣也是眼眶湿润,感念不已。
朱厚照一脸怅惘:“可没想到,朕本?是好心,却先后害了李越、王守仁和谢丕。说到底,还是朕无能啊。”
这又是以?退为进,他把话说了,旁人就只?会心甘情愿说自己了。说到底还是动真心的人是输家,这群老先生们甘愿对朱明皇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朱厚照对他们却不是全心全意,而?是真假参半,驭下之?道。
众位老臣都起身掀袍跪下,刘健哭道:“万岁年少志高,是圣明天子,我等身为老臣却是做事糊涂,如?不是我等疏忽,朝纲何至于如?此。”
李东阳也哽咽道:“是我等之?过,方使内外?交患,黎民不得安居。老臣忝居首辅之?位,真是惭负皇恩。”
朱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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