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奇才出世。他在东官厅中的运作?,足以转变武将的构成。杀李越只是除眼前?之患,杀王守仁才是将威胁连根拔起。
明代为了防范结党营私,专门定了一条结党罪——“凡诸衙门官吏及士庶人等,若有上言宰执大臣美?政才德者?,即是奸党,务要鞫问,穷究来历明白,犯人处斩,妻子为奴,财产入官。若宰执大臣知情,与同罪,不知者?不坐。”这是说,禁止任何人上奏赞颂大九卿的美?德。王守仁虽然算不上宰执大臣,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很容易受这条罪状牵连。
勋贵们来了一个反其道而行,他们在军中根基深厚,索性找人煽动士卒联名去击登闻鼓,去替王守仁鸣冤。普通士卒哪里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就算是寻常将官对《大明律》也不会熟悉到这个地步。这是文官侵夺武将职权的办法,武将不通文墨,就必须要文官来辅助。这一群人心思淳朴,他们只知道,王守仁帮他们拿回了粮食,拿回了月银,让他们的生?活越过越好,本事也越学越多,是堪比神仙的青天大老爷,朝廷怎么能把这样的好官关?起来呢?他们要去向天子鸣冤,求皇上放过王郎中。
他们是为救人而去,上百人浩浩荡荡地走在了大街上。镇远侯顾仕隆和谷大用得知消息,大惊
失色,他们快马加鞭,去将人劝了回来。登闻鼓虽然没响,可影响已经造成了。结党营私的屎盆子,已经扣在了王守仁的脑门上。
李东阳已经是焦头烂额了,他们比谁都明了王守仁的重?要性,可这时?越是保他,反而越会引来政敌的攻讦。特别是,文官也不是铁板一块,看不惯他们的人,也不是没有。
他思来想去,决定借职权之便,去都察院监见王守仁。沉沉的夜中,一弯新月挂在天边。李东阳身?披斗篷,行走在腥臭的监牢中。此时?已是初夏了,可对老者?来说,这等阴暗潮湿之地,还是让人难以忍受。
他咳嗽了几声,忽然想起了去见李越的那个晚上,他也是拎着一盏羊角灯,走在这望不到尽头的路上。他在总角之年就登天子堂,如今却已是白发苍苍,半截身?子入了土。这段时?日连遭打击,即便心智坚毅如李东阳,也生?灰心之感:“日后?寿数终了,于阴司望乡台上,回首前?尘,只怕是一生?劳碌一场空。”
狱卒听到他的叹气?声,不敢相询,只说:“您小心脚下。”
李东阳很快就来到了王守仁的监牢。他将灯笼慢慢提起,淡黄色的烛火在漆黑中照出了王守仁的身?影。这位小友肃然危坐于乱草之中,察觉到灯火后?,他霍然睁开眼,双目湛然若神。李东阳为他的神态所震,心中犹疑如尔顷方道:“伯安真高士也。”
王守仁看到他,眼中浮现了笑意,他道:“原是李先?生?到了。”
李东阳道:“伯安身?陷囹圄,竟是丝毫不忧不惧吗?”
王守仁笑道:“吾心自有光明月【1】,何惧尘世忧与怖。”
李东阳不由与他相视一笑,他道:“但明月不可只照一人,当照万民万世。”
王守仁一愣,他道:“先?生?可有策教?我?”
李东阳说出了早就想好的话:“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2】。时?运不济文运济,与其在此枯坐,何不著一二兵书,以传后?世。说不定,这是伯安你的脱厄之机啊。”
王守仁恍然,他道:“也好,也好,人活世上不过须臾而已,如能立德立功立言,
方能称不朽。若真能理传后?世,是生?是死,又有何差别呢?”
居庸关?的客栈中,郭良不敢置信道:“所以,就那么短短十来天,王守仁真就写出一本旷世兵书来了?”
董大道:“对啊,京中文武传阅,个个都十分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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