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醉颓唐一顿,凄然笑起,茫无所措道:“我、我……怎么……”
他神情有些凄寂,忽客客气气请求道:“请你骂我,或杀了我!我不要活了……”
山河道:“你已经死了。”
“我已经死了?死了……”常醉低喃着,神经有些错乱了。
山河见他这般,按奈不住恻隐之心,道:“我不杀你,但别再害人了……”
“别放,过他!”吾名提醒。
山河道:“也不是没有条件,你须得跟我去个地方。”话音一落,吾名就跳上了他的肩头。
常醉才抬眼看他,就被他提上了马,马一长嘶,一人一鬼一傀儡,呼啸而去。
穿过广袤的白色田野,绕过落满雪的松林道,山河下马牵行。
吾名问道:“怎么,下来?”
山河道:“快到了。”但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在林中见到一座孤坟。
将马栓在一边,山河提着酒坛慢慢地走向那座坟。
坟头堆雪,寂寂然。周遭静谧得很,也难怪山河要下马前行。
山河将常醉提到坟前,常醉仰面看去,石碑上刻着的模糊的“酒师应如世之墓”令他歉然,他哆嗦了下嘴唇,没能说出话来。
山河默默将坟头的雪清扫干净,将冻得发红的手放在碑上,眉宇含愁黯然道:“抱歉,这么久了,我才来看你。”说着,他从斗篷底下拿出竹筒,打开盖子,以酒酹地。
“当年无缘一面盲酒师,今日我将他带来了,他叫常醉。”山河自顾自说着,常醉在一旁恍惚着,虽与这位酒师素未谋面,可这回提起,总觉对不住他。
“他……怎么死的?”常醉忽地开口。
雪婆娑而下,吾名抬头,才知是山间的风将树枝上的雪花吹拂了下来。
稍顷,山河幡然醒悟,回身猛地一掌劈将下来,整个酒坛碎开了,常醉也得以脱身,但下一刻就被他一把拽起。
“是你!一定是你!”山河紧紧拽着他,双目透出咄咄逼人的光,常醉一脸懵然,眉端颤得厉害,被他突如其来的愠怒,整得有些猝不及防。
“你在那屋子里到底做了什么?为何要建那样的酒窖?”山河冷不防地给了他一拳,常醉的头瞬时歪了过去,“为何要效仿陋院?为何要做他一样的动作?说话啊!你会不知道他如何死的?!”
常醉被摔了出去,整张脸在地上摩擦,原是面容枯槁,如今更加的扭曲起来,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忽哈哈地笑起来,笑声苍凉凄苦。
山河拳头攒紧,厉色紧绷。
常醉双肩微抖,道:“原来他就是应如世……我不过是想学酿酒,仅此而已,我尝试了很多次,一直酿不出来,我想那一定是我的方法不对,哪怕是一个姿势,我都一点点学……”
“可你不该对他心怀怨念!”山河一把扼住他的喉,厉声道,“你效仿他,心里却记恨着他,长年累月变成了什么?你知道吗?那是杀人无形的咒|怨!凡人之躯怎么承受得住日益加深的咒|怨啊?!”
常醉已被掐得几乎要再死一次了,但听此言,他禁不住浑身一震,他从没想过会变成这样,他记恨的是那个让他轻易被否定的人,他记恨的是那个酿出让世人如痴如醉之酒的人,可不曾想,他的怨恨能置人于死地……难不成应酒师是被他活活咒死的??
“他即使身居陋院不能一展长才,也甘当个无名隐士,不与世俗同流,可平地起风波,还是将他累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害他啊……”山河愤慨痛心,将常醉推到应如世碑前,“你欠他一辈子!”
人人都有求取功名利禄的权力,这并没有错,可名利之路欲念丛生,若有溅血,那便是罪恶之途。
常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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