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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雷霹雳声响,电似火蛇急窜下来,就落在前头堪堪挡了去路。
“老道!”山河急叫了声,老道猛拽缰绳,骏马骤拐了道,奔进雷域,绕过火蛇林。
“遭、遭了!驱、驱、驱不了……”老道惶急,骏马被吓坏了,竟然开始乱窜了。
山河被磕破了头,鲜血直流,他费劲地爬出来,一把抓住老道的手,道:“停停停……”
老道扫过来一眼,“哎呀”一声惊叫,山河一个翻身从马车上摔落下来,坠入云海中,后头追加了十几道闪电。
山河猛地惊醒过来,依旧昏昏沉沉的,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他茫然地四里扫扫,这间屋有些熟稔,旁一侧还躺着一壶老道,睡得正沉。
“老道?老道,醒醒……”山河摇他不醒,干脆下榻,环视一圈,这不正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寝房么?
门后还放着双阿爹送的木屐,阿爹平生走南闯北行千里,木屐是他必备物件。一次外出归来忘带手信了,就将他穿的木屐赠送给了眼巴巴的陵谷,并表示等他再长大些,就穿着这双木屐行踏河山。
后来长大了,山河果然穿着它去走当年阿爹走的路,怕穿坏了,就将木屐带回家放起来了。
怎么会在自己的房中?明明从云上掉了下来……还是说方才做了一个离奇的梦?山河按揉了下眉心,实在有些想不起来。
才刚开门,一阵风吹入,门外石灯旁立着个人。
依旧是手持碗的哑姑娘,是山河遇见她时的豆蔻模样!
山河惊愣住了,哑姑娘那双水灵大眼,注视着他好久,忽后退了几步,转身就跑了出去,玲玲作响。
“哑姑娘!”山河再一次追了出去。
空荡的夜街,只有他循着似有似无的铃声,在瞎转悠着。
他抱有一丝侥幸绕到哑姑娘曾经的热面摊,黑夜寒风,红烛灯笼,热气腾腾。
“哑姑娘……”山河既惊又喜,放慢了脚步,徐徐向前。
僻静的角落,哑姑娘两条粗长辫子垂在腰侧,腰间挂着一个小铃铛,纤细的身影在寒夜孤灯中更显伶仃。可她一点也不孱弱,操着大勺舀着面汤,盛了满满一大碗。
不知为何,山河明知此情此景是假,却依然激动不已,甚至一骨碌坐下,等着哑姑娘上碗面来。
当年在街上遇见正在乞食的她,想起了从前神坛中劫走的人,好似也如她这般大小,他心念微动给了哑姑娘一碗面,并让她跟随一婆婆学做手艺,自力更生。
待哑姑娘终于将碗热面端上来时,山河脸上浮现出孩童般心满意足的笑容。
被碗烫到的哑姑娘,急忙捏了捏耳朵,发现山河一直注视着她时,也扬起个如花灿烂的笑容。
这一瞬,他竟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直至哑姑娘转身化作一缕烟飘远去时,他终于红了眼。
再一回头,不见所谓的面摊,所谓的临阳城,身边的一切都换了景色,黢黑阴森,寒到极点。
“这是……尸山乱葬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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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着过往不放的人,本质上是孤独脆弱的……
山河:明明来了,还是走了。
老道:放心,该来的还是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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