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还会有人拼死想要啊?”压抑了多年的怨恨再次爆发了,如洪水般汹涌。
回顾经历的年岁,也不过徒增了种种无果苦难,更增加了数不清的遗憾。
他叩问着幽冥大地,撕心裂肺地哭着。
被孤独无助裹挟着的罪孽之影,在幽冥之路上颤栗着,呜咽着。
那些鬼火偶有经过,也不敢多待,皆以为这是只可怜鬼,兴许痛哭发泄过后,能明白自己的凄凉处境,也终会认清再不舍的人事也已成过去,接下来的路还是要独自走的,无论是投生还是游荡。
深幽之处,一个身影徐徐飘来。
鬼伺悄悄隐退了。
“迷路了么?”这个声音透着清寒。
他被当作是一个迷路的孩子,在路边放肆地哭,兴许哭那些蓦然消失的人事,哭自己的无助与迷惘,哭此间已不存在的一切。
“唉!”这个声音嗟叹,尽是唏嘘。
山河这才抬起肿胀双目,看了来人一眼。
只见是一着长袍、头挽一个道髻的道士,清秀的脸略带病容,身如槁木般,背后一口剑,剑柄上刻着“虚无”二字。
看清了是鬼道士后,山河又把头垂了下来。
鬼道士立在身侧,叹息道:“每一分苦楚都有来处,也都会有去处。”
山河没有回应,鬼道士瞥了一眼他手里抓着的彼岸花瓣,道:“缘生即来,缘灭即去,熙熙攘攘后也终归清静。”
山河埋着头,良久,才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你是阴差吗?”
“在下不是。”
“那你管我做什么?”
“在下在桥头叹息,忽闻哭声甚为悲凄,故而过来看看。”
“吵到你了,对不起。”
“无妨。我叹我的,你哭你的,本来两不相干,如今能说上话,想来也是缘分使然。”
“你叹什么?”
“我叹过不了河。”鬼道士指了指前方彼岸花旁一条黑无波光的河,那是幽冥里唯一的河流,三途河。
他这么一说,山河才听到水流声,微微探去一眼,什么也见不到,却在彼岸花的尽头处,看到一座横在黑暗中的桥。
“为何不过桥?”
鬼道士又是一叹,愁容更深了,“来这里的鬼魂,多数看不到桥,即便看到了也走不过去,只能一直徘徊,始终出不去。”
“你为何过不去?”
“空有向道之心,却系红尘之中无法自拔,如今虽尘念渐窒,但道心未明,依旧难以自渡。”
山河又将头低下,看着彼岸花,始终迷惘痛心。
看来,众生皆苦……
“因何沦落至此?”
鬼道士蹲身下来,道:“皆因修道不慎误入歧途,被扣除了寿数。”
原来并非善终,那应该更加憎恨长生之人。
“心中可有怨恨?”
鬼道士如是点头,又叹道:“刚来时会有,但毕竟今生已尽,什么都化为乌有,一缕幽魂还执着什么。”他这话颇有自我反省之意,山河却以为是规劝之词,便不再问下去了。
“当然,也有人心不甘情不愿,即便是到了万劫不复之地,也想方设法逃离,逃离幽冥之道的审判。”鬼道士继续道。
“万劫不复之地……”山河心念一动。
“那是鬼渊,鬼魅仙灵无法逃脱之地。说是无法逃脱,却也有从里面出来的,逆天忤地。”
“鬼渊……”山河喃喃着,缓缓起了身。
鬼道士抬眸看他,问道:“想通了?”
“偌大幽冥鬼域,众鬼都投生了么?”
鬼道士摇摇头道:“投不了了,都到鬼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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