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礼是极愿意的,颔首道:“可。”
风婉儿忙取了笔墨放在厅堂的桌子上,又取了一点清水,悬腕磨墨,一截雪白的手腕从袖子里露出来,手腕上挂着的白玉手钏摇曳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孔礼有些怔住了。
那厢风婉儿已是磨了许多墨汁,见孔礼还没下笔,于是小声唤了一句“大人?”
孔礼如梦初醒,道:“不知小姐要写什么字?”
风婉儿道:“大人写竹枝词医馆五个字便可,一个灯笼写一个。”
孔礼颔首,提笔点墨,龙飞凤舞的写了,他的字带着一点行书的味道,筋骨十分张扬,风婉儿拿起一只灯笼看了一会,赞道:“大人这字真是极好。”
孔礼听类似的称赞早已听过无数次,却从未觉得有哪一次这般叫他雀跃,仿佛心里有什么东西,以惊人的速度萌发、生长、开花。
风婉儿把灯笼放在一旁晾干,又看向孔礼,道:“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这不远处有一个茶馆,我请大人去喝杯茶罢?”
孔礼脸上的笑意淡了些,道:“风氏,与外男同席共饮有违妇道,你须谨言慎行才是。”
风婉儿一愣,
那孔礼又道:“本官冒昧,不知风氏你可有婚配?”
风婉儿越发愣了,
孔礼见她神情,心知大概是没有婚盟的,原本的紧张一下子化作了喜悦,他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发乎情止乎礼,然后斟酌道:“你如此行事,多半因为生母早逝的缘故,日后我自会教导......”
他话还未说完,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有气无力的哼哼:“姑奶奶......”
两人循声望去,见一个男子扶着门柱子,满脸菜色,十分憔悴的模样。
竟是那风岱安!
风岱安如今可没了意气风发的模样,穿着灰布衫,披麻戴孝,脑门子上还绑着一根白布条。
这分明是头三个月热孝的装扮!
风岱安没想到孔礼也在,心里越发的敬畏,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进来,先跪在孔礼面前:“学生给大老爷请安。”然后又给风婉儿磕头:“姑奶奶救命......”
风婉儿疑惑道:“你这是从何说起?我如何救你?”
风岱安连哭带嚎的说开了,主要的意思就是让风婉儿去诸葛执那儿求个情,让他还能去国子监读书,“小的瞎了狗眼!太岁头上动土!如今也吃了苦头了,一笔写不出两个风字,姑奶奶看祖宗的份上,也得拉小人一把啊!小的情愿将宅子奉还于姑奶奶。”
孔礼是知道诸葛执一事的,不过只以为是风翰林的功劳,见风岱安这般苦苦哀求,便看风婉儿的反应。
风婉儿道:“我与王爷素昧平生,哪里说得上话,既然按宗法已将宅子判给你料理,我如何能要?你还是速速回去罢!”
风岱安见她不允,便往地上打滚:“求姑奶奶开恩!求姑奶奶开恩!”
那声音嚎的十分大,风婉儿忍不住捂着耳朵,后退一步。
一旁的孔礼突然开口,道:“你且回去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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