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的想起炎哥儿,又忙将他拨拉近前,急急去查看他的伤口。
脖子上细细的口子渗着血,恍若她千疮百孔的心脏,被人用细线狠辣的再次勒了一道。
田喜这时及时将伤药递了进来。
林苑给炎哥儿擦了泪,而后挑了些药膏,仔细给他擦着伤口。
晋滁始终未置一词,只是在旁看着她,看她微哽着安抚孩子,看她轻柔的给她侄儿涂着药膏,思绪有些缥缈恍惚。
待遣人将那些孩子送走,他将她抱到了榻上。
两人无声对坐一会后,林苑颤巍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晋滁未躲也未怒,直接受过她这一记。
她的力气打在他脸上不疼,可隐隐作痛的是他胸口。
他以为接下来她会怒斥会怒骂,会发泄一通,可她没有。打过他之后,她似被抽空了力气般瘫软靠在床头,双目无焦距的看着。
他亦没有出声,任由她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双眸重新聚起了焦距,不轻不重的落在他的脸上。
“如果你的目的是将我牢牢禁锢在你身边,彻底扼杀我离去之心,那么你的目的达成了。”
林苑垂落了眸望着衾被上绣的戏水鸳鸯,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道:“我不会再与你对抗了。此后,我会安分守己的做你的良娣。”
这番话她说的毫无生气,听在他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可她话里那些承诺给他带来的满足感,足矣让他摒弃了心头的不适。
“你此言可是真心?”
“一诺千金,我从不虚言。”
晋滁眉宇舒展,之前眸光里的咄咄逼人之色早已消弭于无形。他伸手去握她蜷缩在身侧的手,将她冰凉的双手合掌握着,同时眼尾挑起看她。
林苑没有反抗,任由他握着,目光缓缓瞥向别处,却是麻木木的。
“阿苑,我知你心中有怨,我也不会强求你立刻就想通。”他摩挲着她的手,嗓音低醇道:“待你产下麟儿,你便会知,往后的日子方是最重要的。”
林苑很想开口质问,难道她生了孩子,横亘在他们之间所有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可她终是没有将质问吐出口,因为时至今日,她已经很明确的知道,他要的不是她的质疑,而是她的顺从。
他强逼她留下,强逼她爱他,强势的打散她的意志来成全他的圆满。
晋滁往房门处看了眼,正在房门口焦急徘徊的田喜见了,赶忙对他打了个口型,圣上。
晋滁面色微沉,转瞬又将情绪压下。
“今日你也累着了,且先歇着,待明个有时间我再与你说。”
扶了她躺下,他挥手招来婆子,低声嘱咐几句,而后起身下榻大步往屋外走去。
田喜忙禀道:“圣上刚遣了人来传了口信,要您即刻入宫见驾。”
晋滁自知是何事,抬手整了整冠,面不改色的往外走去:“备车。”
御花园里百花绽放,姹紫嫣红,随着微风习习,空气里弥漫着阵阵花香。
“原定的六月初选,在你这可还作数?”
圣上在凉亭的石凳上坐下,招手让晋滁近前,慢声问他。
晋滁本以为今日进宫少不得一阵劈头盖脸的怒斥,没成想他父皇却是与他逛了大半个时辰的御花园,此刻开口竟还是问选秀之事。
“为何不作数。”晋滁转眸望向荷花池,“父皇不是曾经说过,上位者,最忌朝令夕改。”
“原来你还记得。”
圣上意味深长:“朕还当你只想让你后院一枝独秀。”
这话让晋滁心头微凛,不过面上未表现分毫,只道:“父皇说笑了,姹紫嫣红方是春意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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