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层和第三层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地面上铺上了打磨整齐的石砖,恢宏的祭祀高台两侧假设了两人高的灯奴,半跪在地上托举着灯盘,里面的灯盏早就已经熄灭了。但还是可以想象出当年祭祀之时,所有人匍匐在高坛之下,两列灯奴延伸至高坛顶端的场景。
据孟启生说,这样巨大的洞窟在整个地下迷宫有很多个,每一个洞窟里面都会修建恢宏的祭祀层。可以说,这个民族百分之七十的力量,都用在了祭祀上面。
我举着手电筒,看着巍然矗立在最高处的那尊十几米高的神像,这就是这个民族祭祀了几百年的神了。由于神像过于高大,距离我们又太过遥远,难以看清楚其中的细节,颜色早已经掉尽了,左臂指天,右臂捶地。双臂上长出一张张挣扎的人脸来。我瞟了孟启生一眼,心说又是一尊邪神。孟启生在贺兰山摆的那尊长生佛就是邪神,模样怪异。
“难怪党和政府要求人民群众抓革…命促生产,还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你看这些虚无缥缈的信仰浪费了多少生产力,要是所有人都这样,那还怎么实现四个现代化,怎么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我调侃道。
孟启生听到我调侃抬杠的话语时,一般都是直接略过当做没听到的,但是这次有关信仰就不同了,毕竟人家好歹也是信释迦摩尼的。
“追求不同罢了,发展科学技术,提高生活水平,追根到底是也为了追求心灵上的满足。而信仰也能够使人得到心灵上的满足,即使现在移动互联网这么发达,那些每天玩手机浑浑噩噩,没有追求,一无所得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从早到晚,从饭桌上到枕头边,在手机上看了很多,听了很多,为别人的喜怒哀乐而喜怒哀乐。头发昏眼睛发涩,闭上眼睛,这些人又得到了什么呢?”
我一哽,这不就是说的重阳吗?“您还挺关心时事。”
“微博嘛,我也刷的。”老妖怪淡然道。
“感情你说你一直在贺兰山隐居不出,是骗人的?”我怒道。
“也不算骗人,怪你自己蠢,现代生活哪这么容易与社会脱节,再说了,贺兰山就不能有网吗?还是满格我给你说。”
我被噎了半晌,才感慨道:“感谢中国gongchandang。”
孟启生淡淡接道:“感谢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体制优势。”
“您还挺爱国。”
“此生不悔入华夏,泪目。”
妈的,B站都去过的吗。我发现聊深了这老东西什么话都能接上来,简直对不起他这一百多岁的高龄。
爬上爬下也挺辛苦的,孟启生要我别走太远,等方近东和王娣回来了汇和,“我们刚刚走的几个洞窟是最靠近地面的部分,再往下面走,就要接触到废弃的危险区域了。当年迫使他们往地面搬迁的原因,其实我现在也还没有弄懂,所以养好体力,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唉,我挺难的。
也不知道孟启生是装神弄鬼养成习惯了还是怎么回事,讲话总喜欢藏着掖着,具体下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他也不说,也许是怕我知难而退。
在等待方近东与王娣回来的这段时间,我无聊地举着手电四处乱照,跑到第二层那些蜂窝一样的洞穴里面看有没有生活的痕迹。
我甚至怀疑生活在地底的这群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人,他们的一切生产生活活动都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不仅见不到太阳,而且生存环境潮湿,就不会得风湿骨病吗?
在洞穴里面,我本以为能够找到他们睡觉的地方,但很奇怪的是,生活层的密集洞穴,每一个都打凿得相当粗糙,连最基本的地面平整都没有做到,而且里面也没有摆放任何供人睡觉的器具,别说席子了,连稻草都没有!哦,当然不可能有稻草,他们不种植水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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