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兔子的皮比较厚,和毛连在一起,下面覆盖着薄薄一层黏膜和脂肪与肌肉相连。
左岸一郎右手持刀,刀尖对准兔子喉部皮毛的开口,左手捏住开口的边缘向外拉扯,白色的黏膜绷直,小小的拉扯出一片紧绷的切入点。
柳叶刀的刀尖轻轻划开黏膜,它们几乎是触之即溃,好像不用刀刃触碰到,只需要刀尖上那抹白色的寒芒掠过,就能轻易将黏膜与肌肉撕裂。
就好像是脱下一件皮草衣服一样,兔子挣扎,抽搐,妨碍不了一张兔子皮从它身上剥离下来。最后,一个红色的肉团被左岸扔到地上:“我在德国学解剖的时候,这样的兔子练过不少呢。”
他慢慢收好自己的刀具,将那卷明亮的柳叶收起来,我的视线一直跟随它们,直到被放进左岸的包里面。
学生们看着那红色的肉团,恐怕大家都想不到兔子的皮能够这么快地被剥离下来。赵铁柱最先反应过来,他咽了咽口水,和几个人一起捡来一些树枝生火,这是一顿没有油盐的盛宴,学生们终日吃干粮,几乎是狼吞虎咽在吃这具烤熟的兔尸的某一部分。
大家用手抓住兔肉,兔骨混合着唾液与肉渣出入口腔,这群人的烧烤手艺实在是不怎么样,吃到一半会发现兔肉中掺杂着血丝。那些血丝粘到嘴唇上,最终和着脂肪、筋肉、骨渣一起被吞咽入腹。
左岸一郎没有吃,他笑眯眯的看着所有人。这具兔尸是他亲手剥离出来,每一片血肉都被他的指尖抚摸过,每一寸肌理都被柳叶刀的刀尖划过。他就像是一个得意的厨子,看着大家吃得很开心,他也会很开心。
之后一路上,每次可以休息一段时间的时候,赵铁柱都会带着学生一起去林子里逮野物,野鸡狍子,女学生就会采一些野菜回来。
重头戏当然是左岸一郎的剥皮了,那是我最期待的时刻,我喜欢看他的手好像一尘不染的样子,拿着同样一尘不染的柳叶刀,在那些肌肉与脂肪中跳跃,血迹装点其间,竟然毫不违和。
每当这个时候,大家都避之不及,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很喜欢看这样的场景,于是我会给他打下手。当给野鸡放血的时候,我会倒提住它的两只脚,拉直捏紧,不让它抖动。左岸一郎做肉捏住野鸡的脖子,拔去它喉咙那里的毛,寻找一个最适合下刀的地方。
他总是那样准确而迅速,野鸡几乎不会挣扎就以最快的速度被放干血液。
“你很好。”他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对解剖学感兴趣,后来留学到德国,一心钻研医学。你很好。”
我们开始熟悉起来,左岸一郎老家是奈良,已经很多年没回去了,他没有结婚,说这辈子可能就要老死在军营里面了。
“你们是有希望的人。”他拍着我的肩膀:“教育,只有教育才能改变一个人,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你们正在接受东亚地区最好的教育,就像我当年接受的一样。”
半个月后,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所学校,修建在原始森林中。日本人的军队在学校外面休整了一段时间,就继续向密林深处进发,原来他们还有任务要执行。
学校很大,校长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日本人。入学的第一天,校长就向我们宣布了第一条校规,似乎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校规,那就是未经允许,不可以踏出校门一步。
他指着山顶上那座木质瞭望台:“那上面会有帝国军队中最出色的狙击手来保证校规得到执行,如果有人敢踏出校门一步,帝国将不会吝啬于用一颗子弹来结束一个支那人的性命。”
“就像我们在南中国战场上做的那样。”旁边一个小个子补充道,他就是我们的教员小尾川山。小尾对校长很是奉承,对学生却极尽苛责。
但无论怎样,在这所大兴安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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