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之后,周小满跟余秀莲一起回了家。
“应该快到饭点了吧,我去摘点白菜苔,清炒着吃。”
周小满放下东西,就要往后院走。
余秀莲忙拦住了她。
“菜园子里的事,我来做。你渴不渴,先喝杯水。”
说完,把准备好的搪瓷缸递到周小满跟前。
周小满还真有些渴,端起搪瓷缸就要喝,搪瓷缸送到嘴边,她就皱起了眉头。
“妈,你这水里放了什么,黑乎乎的,还有一股怪味。”
余秀莲怕她不喝,又不敢说实话,只好撒谎道:“我放了点茶,味道应该还行。”
周小满叹气。
她放下搪瓷缸,就对余秀莲道:“妈,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怀孕了,不能喝茶,喝白开水就行。”
“怎么就不能喝茶了,我怀着安安的时候,每天要喝一大壶浓茶,也不见他有什么事。”余秀莲不高兴了,“我是过来人,懂得肯定比你多,赶紧喝。”
周小满最信不过的,就是所谓过来人的经验。尤其是余秀莲这个农村妇女的经验。
倒不是她看不起农村女人,实在是乡下乱七八糟的习俗太多,她没精力去一一分辨,干脆就一棒子打死。
“我现在不渴,晚点再喝。”
周小满不愿意直接与余秀莲起冲突。
“怎么了,嫌我泡的茶不好,还是嫌我没把搪瓷缸洗干净?”
有一回,她用带着茶垢的杯子给周小满倒水,周小满不肯喝,自己亲自刷了杯子,才重新倒水喝。
周小满纳闷地看着她:“妈,你今天是怎么了?”
好好的,瞎抬什么杠。
余秀莲也发觉自己的态度很可疑,就放软了语气:“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不是怕你口渴么,就给你倒水喝。我知道,你跟安邦都嫌弃我没用。”
说着,眼圈都红了。
这倒不是装的。
她一想到算命的说余安邦命中无子,就忍不住想哭。
周小满头痛。
她倒愿意余秀莲跟她大声吵架,而不是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可搪瓷缸里的水颜色不对,还有一股焦味,她实在喝不下去。
她从来不是为了面子而委屈自己的人,索性起身回屋。
“妈,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屋躺一躺。”
余秀莲很想问她是不是装的,可又不敢高声与周小满争辩,更害怕她是真不舒服。
犹豫间,周小满已经回房了。
余秀莲看着那杯承载着她孙子梦的水,咬咬牙,将搪瓷缸收起来。
她打算晚一点,再哄着周小满喝下去。
余安邦下工回来,就发现家里的气氛怪怪的。
吃饭的时候,他问余秀莲:“出什么事了,怎么都不说话?”
余秀莲瞥了周小满一眼,见她什么都不说,也乖乖闭上了嘴。
余安邦在这种小事上,从来不会多费心,也就没有多问。
吃完饭,他打算回屋休息一会儿,再出去干活。
才在屋里躺下,就听到堂屋里传来余卫民焦急的声音。
他吓了一跳,胡乱穿了鞋子,就往外跑。
“安邦,你在家就好,骑上车,赶紧跟我走一趟,送你嫂子去卫生院。”
余安邦吓了一跳,顾不上多问,急急忙忙就去骑车。
周小满听到动静,也从后院过来了。
“出什么事了?”
她只来得及看到余安邦的背影。
“不知道,好像是兰香出事了。”余秀莲忧心忡忡。
不知为何,她隐约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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