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手,众人也理解:第五伦起兵到现在,连像样的宫殿都没一座呢!这又是威仪远不如汉的证据:汉、新、魏,在遗老们眼里,真是一蟹不如一蟹。
进了长平馆后,宅院还是多得数不清,屋舍徘徊连属,重阁修廊,但墙上的绮画丹漆却被刮成了白板,也未见趴在门口大嚼好肉的猎犬,奴仆婢女都穿着粗布衣裳,全然没了当年的豪奢。
第五伦越过王隆,看了王元一眼,王隆根本不会关注这些事,看来是邛成侯察觉到了什么啊。
说起来,先前第五伦提出“借用”长平馆时,王元还以“人臣不敢据有汉时行宫”为由,想要一整个献给他,被第五伦拒绝。
他只指着还没来得及拆的花园,点着那池边的尽情绽放黄花笑道:“我最中意的,其实还是太傅家中,这一圃秋菊。”
“菊花舒时,并采茎叶,杂黍米酿之,至来年九月九日始熟,就饮焉。”
“重阳虽已过,不知今日,可还有菊花酒喝?”
……
酒当然是有,还是第五伦让自己人准备的。
等众人鱼贯进入正堂,这儿照旧被亲卫虎贲看得严严实实,商颜侯郑统亲自坐镇,他是知道今日会发生何事的,看向樊筑等人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
当年追随第五伦的猪突豨勇,谁不是穷苦人家出身,他郑统,也是从豪右脚下的奴仆混到如今,彼此的处境,也该换一换了。
宴席上的布置、钟鸣鼎食、各自坐席位置不必多言,琴瑟笙箫吹吹嚷嚷一阵后,第五伦叫停了舞乐,举起酒樽,言简意赅:“开宴前得说清楚,这是场庆功宴。”
“庆刘伯升折戟于渭水,庆五陵免遭刀兵,庆关中将在余手下,重获新生!”
“诸君说,当不当贺?”
众人齐声道:“当,自然应当。”
第五伦道:“军中将校之功,余已在细柳营犒赏过,将热血洒入地下的士卒英灵,也已祭奠,十万枚金饼依次分发,余绝不会遗留任何一位功臣。”
“所以,今日这盏酒,却是要先敬迎击刘伯升出力的各家。”
第五伦笑着让坐在东边首席的王元出列:“太傅王公。”
“王公为我奔走于陇右,与隗氏和谈,西汉之所以不直接出兵助刘伯升,太傅之劳也。”
这大冷天的,王元额头都冒汗了,第五伦派他去陈仓,是想借其与隗嚣旧谊麻痹陇右,让他们保持中立。
但隗氏嘴上答应得好好的,背地里却放任来歙从双方交界处渡渭不说,还趁机从西边进攻了北地郡。六郡骑兵速度很快,这才半个多月,已几乎拿下北地全境,原涉大侠被当地豪强卖了,狼狈南逃。
隗氏现在居高临下对着渭北,而来歙逃窜的方向也是那边。
王元那趟出使以失败告终,所以第五伦强调的是“劳”啊!
“臣愧不敢当!“王元心中越发不安,今日的宴,果然不是好宴!
第五伦却不管,与他饮了一盅,又笑着走到一个正色坐在上席的人面前。
“太师、平陵张公子孝,是余的举主,余能有今日,多亏了张公看中。”
故列尉郡大尹张湛还是来了,此人是少数的“新朝遗老”,对王莽是惋惜,对汉朝确实没什么眷恋,刘伯升出兵时,一直对第五伦爱答不理的张湛,将家中不多的奴仆遣来加入民夫行列,算是自己搭了个台阶。
如今第五伦敬他酒,张湛起身拱手,一饮而尽,算是和解了,只是脸色啊,还是和平素一样严肃,说难听点就是如丧考妣。但王莽已“死”两月,且不是第五伦下的手,人嘛,还是要向前看的。
“还有张子重。”
第五伦敬完张湛,又点了另一人,阳陵张越:“张君乃是留侯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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