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那蛮横的态度烟消云散,竟然变得格外客气。
阿友刚想躲回去,继续干活,陆监工立刻就走到他的面前,“痛苦”地微笑着,说:
“昨天是我的错,小老弟,我不该打你……”
然后他又神经质地回头看看周身,害怕有人会不会在此刻盯着他。
最后回头看着瞠目结舌的小阿友,见阿友不说话,陆监工连忙陪笑着,像躲着怪物一样很快走开了。
阿友立马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心底不由得开始偷笑,没想到爸爸真的能把这坏家伙给治得服服帖帖的。
连工房里的其他工人都觉得纳闷了,陆监工今天好像变了个人,大家纷纷开始议论,都在互相询问着他身上的伤咋来的。
每走一步,陆监工都觉得心中有一股巨大的怨气难以宣发。
他觉得所有人的眼睛都像是在盯着他,羞愧难当之下,他忍不住喊道:
“看什么看,再看老子就……”
他刚想拔出鞭子,可又忽然感觉昨天袭击他的不明人物可能在暗中窥视他,又不禁一阵后怕,还是迟疑地把手从鞭子那移开了。
但是,陆监工还是感觉身边所有人都在背后嘲笑他,每次想发作又只能强忍。
最后只好找了张板凳坐在角落,眼不见为净。
之后很多天都是这样,到了周末公休日,陆监工也奇迹般不再强行延长工人们的工作时间了。
现在人们开始觉得,陆监工终于做了好人,也变得和蔼可亲起来了。
尤其是他想打人又打不了,只能无能地说“操”、“可恶”、“妈的”……
他脸上憋得青紫的模样,简直比戏院里的丑角还要滑稽。
工人们都觉得干活不再是受人压迫,也有了干劲,更有的新人已经开始想和陆监工交朋友了,认为他是整个沪津最开明的工厂监工。
“喂,陆工头,周末愉快,替我向你家人问好!”工人们嬉笑着用刚铲过煤的手轻拍他的肩膀。
“你今天的衣服不错啊,陆工头。”
现在人们都胆大到拍他的衣服了,可陆监工依然只能尴尬赔笑。
毕竟他不想再被打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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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周末公休,阿友和阿波决定要去探访一趟永宁街。
虎头虎脑的阿波对于即将到来的冒险表现出了异常的兴奋,他老早就已经在铁厂门口等着阿友到来了。
他听说永宁街是一条始建于皇帝时代的老街,有不少总督和巡抚都是从这条街巷里走出来的,起码拥有两百年的历史。
虽然那儿离铁厂很近,但自己却是一次也没有去过。
“阿友,你快点啊!”阿波催促道。
看着这天空阴沉沉的,望眼过去阴云万里。
远方高耸的证券大厦都快扎进黑云里了,而且那团铺天盖地的阴云还正缓缓地往这里的方向飘动着。
“再慢一点就得下雨了啊。”他再次呼喊。
“哎,别着急,哥……”阿友却总是慢吞吞地,看着几份旧报纸,“我在找关于永宁街的资料。”
阿友向来心思谨慎,出门前便跟百事通打探了一些关于永宁街的事情。
最后百事通为了展示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第二天便找来了几份旧报纸。
他还说:去年的《沪津茶馆报》,这里边报道了一篇关于永宁街旧式婚礼的文章,还顺带讲了当地的情况。
黑白照片上,隐约能看出,这是一队穿着传统服装的迎亲队伍,走在最前头的新郎官胸前挂着大红花,头顶上戴着硬幞头的乌纱帽,骑在一匹白马上。
而身后是一众抬花轿的仆役,旁边的孩童们在燃放鞭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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