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投降了,洛阳中学又恢复招生了,父亲去参加入学考试了,考的还不赖,是一百名以前,肯定能考上,可是,爷爷不想让他去上,说家中太困难了,掏不起学费,想让他到洛阳华贸源学做生意。曾祖叔说:“学做生意也不赖,你聪明又谨慎,肯定能学成。”父亲说:“俺不爱做生意,俺就是想上学,可是家中这样困难,俺也不能给亲伯摽劲儿。”曾祖叔说:“你奶啥意见?”父亲说:“我奶当然支持我了,可是,我亲伯也太做难了,我就给奶奶说,我就去学做生意吧,谁知俺奶就恼了,骂我是墙头上的草,没有主心骨,她说,就是家中,所有的事都不干,也要让我孙子上学。”曾祖叔说:“你奶就是贼心不死呀。”父亲说:“我奶有啥贼心?”曾祖叔说:“看来你奶的这点心思也得让你知道了,你奶的贼心,就是要让咱这氺墅中出一个大文人,这不是她心中想的,而是一个算卦先生告诉她的。”曾祖叔就把曾祖母那次奇遇也讲给了父亲听:三十年前,年轻气盛的曾祖母,刚刚当上氺墅的宅辅,她要用她的嫁妆为氺墅盖一座大房子,刚开始准备建后上房,因为根据当地的习俗,凡是四合院,都是先盖后上房,后盖前临街,后上房的地基都打好了,房基中央有一棵大楸树,已经七八十年了,旺堂堂、直通通足有五六丈高,两个人都抱不住,圆圆的树荫遮蔽方圆六七丈远,烈日炎炎的夏日,氺墅中人都到树下乘凉聊天,树上光喜鹊窝就有四五十个,几百只鸟儿在树上谈婚论嫁,生儿育女,春天蜂舞蝶嬉,秋来鸟虫争鸣,匠人说这棵树是做中梁的最好材料,于是准备将其伐掉做大梁,这棵树的根太大了,三个大小伙子整整挖了一天,还没有将主根砍断,就停了下来,晚上下了一场大暴雨,电闪雷鸣,一个球形闪电就落到院子里,雷声震耳欲聋,吓的曾祖母瑟瑟发抖,抱着生病的女儿趴在枕头上大气都不敢出,雷雨到半夜停了,后半夜静的出奇,曾祖母也睡着了,她梦见一个十分漂亮的姑娘,哭泣着从她身边走过,她也一直追到山崖上,姑娘从山,给你丰厚的嫁妆是靠你养老,但实际上不需要你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凭老太太手中的家产,你祖上的那些堂兄堂弟都争着给她养老呢,你今天回去就是给老太太拿主意,要过继哪个堂兄弟给老太太养老,我说的对吧?还有你的婆家,可是个百年大户,甭看现在有点败落,土地卖掉不少,家产也没你娘家多,但这个家族的兴旺就在眼前,公公爷种的那几百棵大树,他那一辈没有收益,到了你们这一代都成材了,一棵棵都是摇钱树,如今南方的战乱暂时平息,陇海铁路即将通车,我们这儿一马平川,土地肥沃,水陆交通,四通八达,只要没有战乱,生产就能发展,人们追求时尚,盖房子,做家具的人家多得是,你家的财路可来了。”曾祖母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不说对也不说不对。老者继续说:“还有你家东院的那一个公公伯,你可要好好孝敬他,他是从长门过继来的,带过来一百亩好水地,又种麦子,又种谷,一年两熟,旱涝保收,你们家是麦满囤,谷满仓,骡马牛羊排成行,棉花白,粉条长,生意做到大洛阳;大妹子我算的对不对?还有你大妹子说你命苦,五岁死了爹,无兄无弟无姐妹,孤苦无依;刚进婆家门公爹早逝不说了,婆母又病重,丈夫年幼且懦弱,撑不起家门,一大家子靠你苦撑,劳心费力,还有心爱的女儿活泼泼被雷震死了,你悲伤加惊吓,病倒在床也不能静养。但世上的事都是两面的,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至,是福是祸关键在人为,你无兄无弟无依帮,老太太把你当儿子养,穷人的女儿早当家,你靠自己练就了一身本事,里里外外拿得起放得下,进门没有公婆引路,没有丈夫当家,同时你也少了约束和羁绊,一大家子你说了算,呼风来风,唤雨来雨,要钱有钱,要粮有粮,如今又要亲手盖一座富丽堂皇的大房子,福荫你的子孙后代,大妹子,你才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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