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大鱼在项东海的面前耀武扬威了一次。
只可惜东海的心境破碎,难以安宁,自然无法像宁道奇那般至静至祥,仿佛世间所有的烦恼都不能缠绕其身一般。
宁道奇似乎有所觉,呢喃道:“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
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者,而后乃今将图南。~|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枪榆~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
宁道奇的古文念到这里就停了下来,眼睛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水面。
项东海仿佛有所领悟,心境也随之越发
顿了一下。
项东海接道:“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
宁道奇露出了会心的笑容,继续念道:“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征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
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宁道奇的话音落,忽然面露喜色,像小孩子得到宝物般嚷道:“上钓啦!”
鱼竿上提,钓到的鱼肯定达数十斤,整条鱼竿竟吃不住牵力的弯曲起来。宁道奇脚旁的鱼篓仍是空空如也,这显然是宁道奇钓到的首尾大鱼,不过此鱼若如钓竿呈示的重量,保证塞不进这区区的小鱼篓。
钓丝缓缓水,赫然竟是空丝,没半个钩子。
这一幕,就是宁道奇在原著里的:场秀:空丝得鱼。
过项东海没有像寇仲一般看得背脊发凉,亡魂直冒,清澈的双眼完全停留在仍是给扯得弯曲的鱼竿上。
如此玄功,除了牌的“散手八扑”还能是什么。
鱼丝在空荡来荡去,宁道奇就真的钓到大鱼般一把揪着,手中还呈示出大鱼挣扎,快要脱钩,鱼身湿滑难抓的动作景像,全无半点做作,真实至令项东海怀是否确有尾无形的鱼,给钩在无形的钩子上。
一番功夫之后,宁道奇终把无形的鱼解下来,钓竿也回复本状。紧接着,宁道奇熟练的把“鱼”放进鱼篓去,封以篓盖,问:“不知道先生可有所悟?”
项东海缓缓起身,先给宁道奇一个深深的谢礼,再认真地说:“今日得宁道兄传授‘散手八扑’的真正奥义,他日若是有所成就,必有回报。”
宁道奇笑应道:“先生才华盖世,不仅诗才无双,更能于乱世之中寻得寇仲这样的明主,已经是天下苍生之福。贫道这点微薄的伎俩,怎能得先生挂提呢。”
项东海悟了,彻底的悟了。
原来宁道奇并不是师妃暄手底下的木偶,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作为三大宗师里最为神秘,境界最高的绝顶存在,怎么可能凭借一、两人的口头言语就妄下结论呢。耳之所听,眼之所见,寇仲在江南一带的经营成就,已经深深地打动了宁道奇的救世之心,故而才有今日的传艺之举。
当然的,这未必就是净念禅院和慈航静斋的示好。毕竟李世民的处境比想象的还要恶劣,而塞外群狼已经跃跃欲试,随时都有入侵中原,再度上演五胡乱华的血腥之举。所以,寇仲就成了净念禅院和慈航静斋一个可以规避风险,寄托希望的第二选择。
“东海告辞了……”
项东海深呼吸了一下,出口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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