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蓝应良老先生,以及几个常年狩猎挖药材的头人不高兴了,按住心中焦虑等了又等,耐心地等到八百亩水田全都插完秧苗,新村最后一栋木楼顺利封顶,立刻急不可耐地邀请吴铭和三个当家头领到大寨做客。
吴铭这才猛然发现,两个多月时间过去,新历已经是七月底了。
老族长的正堂里笑声朗朗,大家喝下吕正德婆娘酿造的美酒,一个个满脸通红,笑逐颜开。
三十八岁的凤凰山头人雷琪更是放肆,攀着吴铭的肩膀端起硕大的酒碗,要求两人对着嘴一起喝,引得众人立刻停止喧闹,惊讶地注视满脸通红举止反常的头人雷鸣,连老族长皱巴巴的脸上也露出了惊愕之色。
吴铭哪儿懂这是怎么回事,心想既然你要这么喝就这么喝吧,反正两张嘴都贴在碗边不会碰一起,一碗酒顶多也就八两,全喝下肚也没事,于是就和雷琪脑袋贴脑袋、脸皮贴脸皮地痛快喝完。
没等吴铭缓口气,全场突然爆发出一片吼声,震得吴铭差点儿没吐出来,抬头一看,在座的所有头人全部站了起来,捧着酒碗,齐齐来到自己面前含笑恭喜。
吴铭立刻反应过来,转向开怀大笑的雷琪,弯腰端起自己的大半碗酒,后退一步,缓缓弯腰,在吕师爷等人和所有畲族人的笑声中,将酒碗高高举到头上,恭恭敬敬喊出一句:“大哥请!能结识大哥,得到大哥的看重,是小弟的幸运!”
雷琪高兴不已,双手接过酒碗,豪迈地一饮而净,放下碗一把拉住吴铭,一起来到笑眯眯的族长面前单腿跪下,懵懵懂懂的吴铭会过意来,痛快地贴着雷琪单腿跪下。
老族长高兴得合不拢嘴,站起来整理衣衫,伸出双手望向前上方,嘴里念念有词唠叨了一分多钟,三个头领捧来三大碗酒肃立一旁,等老族长嘀咕完立刻将酒送上。
老族长接过一碗,又向天地遥敬一番,喝下一小口,便满脸慈祥地把酒碗递到雷琪和吴铭手上:
“从我曾祖那辈起,到我父亲三代族长,都没有福气看到我们畲族人和汉人兄弟之间的结义,今天我很高兴!年轻人,你是个善良勤快的人,又是个有满肚子学识的人,我们族中的英雄、方圆百里最好的猎手雷琪,眼光也很好,很聪明,所有人都知道,这几个月来,他和你相处就像亲兄弟一样,所以,我为你们的结义感到高兴,从今天起,你是畲族人了!要是你愿意的话,可以在我畲族四姓的寨子里,找个年轻女人做妻子。”
众人一阵欢呼,等吴铭跟随雷琪向老族长鞠躬致谢完毕,等候多时的头人们一拥而上,端起酒碗就往雷琪和吴铭嘴里灌,没喝到第四碗,雷琪身子一歪倒下了。
吴铭刚要把雷琪扶起,就被几个头人死死扯住,只好继续学着雷琪刚才的样子,张开嘴往死里喝,喝到第六碗,吴铭终于倒下,醉得人事不省,如同烂泥。
次日凌晨五点左右,被四个大汉抬回来的吴铭终于醒来,恍恍惚惚发现几个影子在眼前晃,什么也顾不上便跌跌撞撞冲出木楼,趴在栏杆上吐得天昏地暗,发出的声音像受伤的狼一样恐怖,把全村人都吓坏了。
直到中午时分,被灌下两碗醒酒茶的吴铭才算彻底清醒,撑起身子就看到躲在吕师爷身后的十七岁精壮畲族小子,搓搓眼睛,挤出个笑容问道:“雷鹏,你爸呢?”
“我爸早上醒来下不得床,让我送两包醒酒药来。”
身穿无袖镶襟布褂的小伙子双手绞在一起,很拘束很害羞,手臂上突起的肌肉一条条的显得非常精壮,腰间还挂着把两尺长的木鞘直刀。
吕师爷后怕不已:“我们几个人守了你一晚上,时时担心你背过气去,吓人啊!以后可不能这么喝了,老子粗粗数一下,灌进你肚子里不下十碗酒,少算也有五六斤,这可都是性烈的烧酒啊,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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