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
利用夜色悄然绕到城北三公里外的旅部警卫连、辎重营和工兵营两个连近五百官兵,每人打着两支到四支火把,排出一千三百多米长的队形,浩浩荡荡开往信丰城。
驻扎在城内的二团官兵又是搭建帐篷,又是生火做饭,弄出巨大动静,忙得是不亦乐乎,几拨伙夫还急急忙忙跑到城南大街,敲开几家杂货铺的大门,买下铺子里的所有烧酒,请店里的伙计们帮忙搬进军营,随后,来回走动的巡逻队又把想留下看热闹的伙计和市民们全都赶走。
晚上十一点,城中军营依然灯火辉煌,猜拳打码的声音和粗俗的笑骂声不绝于耳,获得吴铭特许的弟兄们真的放开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不少人乐哈哈地找到各县各乡各村的同乡,凑在一起尽情喝酒大声聊天,反正旅座有令除了不能出营于什么都行,神经一直绷紧的弟兄们都没放过这个难得的休息放松机会,彻底放开了,结果闹得全城民众大半个晚上睡不着觉。
深夜十二点,吴铭还在与康泽对着地图低声讨论,参谋长张东宁快步来到两人面前,低声报告:
“师座,查出来了,城南的矿产商行果然隐匿有无线电台,我们放置在不同距离的四台便携式电台,都收到强烈信号,持续时间十三分钟,比起昨晚多了四分钟,小杜他们通过反复测算,认定信号源就在矿产商行后面的货站之内,只是无法确定具体位置,也无法破译接收到的密码。”
吴铭非常高兴:“于得漂亮不要惊动目标,也不要再派人监视了,都撤回来,留着他们,下去还有大用”
“明白”张东宁转身离去。
康泽对吴铭笑道:“真有你的,看来你还不满足啊哈哈”
吴铭笑道:“下一步计划还不能完全确定,也不知道最终能不能用上,先暂时留着吧,只要是奸细他就跑不掉,小弟也好乘机弄些钱,弥补一下巨大的军费开支,否则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康泽惊愕不已:“怎么……你们没领到军饷?”
吴铭有些沮丧地点点头:“总部的命令来得突然,负责我部军饷发放的衢州兵站的齐恪将军出差南京没回来,我们只好匆匆领了些弹药就出发了……估计长官也知道我部的习惯,走到哪里都是公平买卖,不拿民众一针一线,所以没剩下多少钱了……本月的军饷至今还没着落,眼看月底将至,小弟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麾下七千弟兄。”
康泽又是一愣:“你部有七千弟兄?”
吴铭笑道:“看不出来是吧?摆在明面上的也就四千多人,四个直属营两千多弟兄都分散驻扎,隐蔽得不错,而且小弟的每个团营都是超编的,就拿今晚分头爬上四座山峰建立打击阵地的机炮营来说吧,全营官兵总人数一千二百人,其他各营虽然没这么多,也比寻常部队的团营多了三分之一左右。我们之所以这么于,就是为了彻底麻痹对手,真正打起来能占不少便宜。”
康泽指指吴铭身上没有军衔的老式灰色军装:“包括你们这身衣服,还有你们的那些旧武器,恐怕都是迷惑对手的手段吧?”
“没错,不过其中还有个重要原因,要是我们都穿着中央军的军装威风凛凛开过来,必定会引发粤军的强烈反应,还容易被粤军上层利用到政治上去大做文章,现在我们身穿地方军的老式军装,拿着旧武器,哪怕粤军知道我们的中央军新编旅番号,也不会把我们与中央军主力部队等同看待,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吴铭说完笑嘻嘻地看着康泽。
康泽叹了口气:“我要是你的对手,恐怕也逃不过你无所不用其极的算计啊吴老弟,我康泽平生不轻易服人,不得不说,这一回我对你算是服气了……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向委座大力举荐你,再也不能让你们顶着新编旅的临时番号了,否则就是我军的一大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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