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宁县城南部,硖石巨商徐申如开办的占地约一百余亩的复兴机械厂里,各个厂房车间的设备早已全部拆卸装船运往毛良坞,但此时偌大的厂房并不显得空旷,每间屋子都堆满各种各样的物资,有电线、电报机、电话机和各种管材,还有从铁路上扒下来的钢轨以及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靠近工厂门口的一间屋子,烟雾缭绕。
新二师补充旅一团团长陈彦华叼着根烟站在一侧墙壁上悬挂的大幅地图前,脸色阴晴不定。这段时间他的心头憋着一股火,马着一张脸彷佛谁欠了他钱似的。
连日来身处前线的罗钰铭一旅、杨嗣先二旅与日本鬼子打得热火朝天,但补充旅除了不断抽调部队补充前线损耗外,并没有太多上战场的机会,把下面几个团长憋坏了,尤其是自视甚高的陈彦华。
曾在吴铭任浙西保安第四团团长期间任团参谋的陈彦华,军中资历并不比韩铁城、周俊诚等主力团团长差,本来他也可以挤入一旅和二旅中混个主力团团长于于,但吴铭考虑到补充旅必须有一员大将坐镇,所以,陈彦华不情不愿地来到补充旅任职。
自开入战场起,补充旅便作为全师的总预备队,而陈彦华的一团作为补充旅的定海神针,非逼不得已不会使用,一直没有上战场与日本鬼子较量的机会
现在陈彦华肠子都悔青了,若是早知道进入补充旅没有仗打,他就算是死皮赖脸地跟吴铭磨也要调到一旅和二旅去。
一想到现在执行的任务,陈彦华心中火气更是腾腾地往上蹿,他可是新二师正规团的团长,堂堂国军中校,怎么能跑去扮演土匪和溃兵呢?虽然说只是派出毛良坞民团的人混到溃兵中鼓动抢劫,麾下各营连大多时候只需要扮演宪兵来个黑吃黑就行,但情感上依然无法接受。
陈彦华重重地一声叹息,略微舒缓一下心情,后面的侍卫赶紧将准备好的茶水送到他手里,小心说道:“团座,你的茶水”
陈彦华胡乱地喝了几口,回到藤椅上坐下,问道:“有人回来吗?”
“没有”侍卫摇了摇头:“这次任务无比繁杂,各连排几乎全部被分拆使用……大家都玩得很高兴,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陈彦华点了点头,刚想说话,紧闭的工厂大门处忽然传来一阵“砰砰”的敲门声,周围负责警戒的侦察连官兵一下子端起枪,占据有利位置,保险已经拉开。
“谁啊?”陈彦华问了一声。
“团座,是我”
陈彦华听到熟悉的声音,没好气地一挥手,对两名侍卫吩咐:“开门,一营长回来了”
侍卫很快拉开大铁门,率先走进来的全是陌生面孔,穿着非常混乱,看军装款式既有中央军系统的,也有地方军的,肩头扛着钢轨、电线、电缆等物资,哼哧哼哧地累得脑门儿上全是汗。
等这批士兵走完,进来的才是自己人。一营长罗凌上尉来到陈彦华面前,一个敬礼,嘻嘻一笑。陈彦华瞪了他一眼,指了指那群杂牌军,问道:“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罗营长也不在意,靠近陈彦华,小声解释:“报告团长,我率领一营一连到崇德县城执行任务,看到这些伙正在打劫,我们不是缺少人手吗?我派人一个包抄,把他们全部给缴械了……这些家伙大多是地方军的,但也有不少中央军嫡系部队的人。当时他们联合起来打劫了崇德县政府和县城里的几处当铺与钱庄,我们顺便把他们的成果给带了回来”
“于得不错”
陈彦华鼓励一句,随口问道:“搞到什么好东西了?”
罗上尉乐呵呵地说:“团座,县府没有什么好东西,除了电话机、电台和电线等,他们没出息的竟然连桌椅板凳也不放过,被我做主扔掉了。倒是钱庄收获不小,计有大洋八万五千,法币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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