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严守,交代不要泄露,杀无赦之类的,则是一种表演了,只是演给皇帝看的。
包括下拜都是一样。
如果赵信那个时候就像正常的君臣礼仪一样,将之扶起,然后来个礼贤下士。
那么双方接下来便只剩下了虚与委蛇。
无论要他做什么,他都能找到一堆理由推脱。
所以赵信却故意反其道而行之,不但没有什么以礼相待,甚至连一句“平身”都没有。
就任由他跪着。
并且若无其事的和他说一些暧昧不明的话,什么思念,什么不来恭贺。
听着像是在聊天,又像是在找借口,问责。
就是要让他产生心理压力,胡思乱想。
让他自己吓唬自己。
但看到火候差不多了,才陡然变脸,一怕几案,又一声冷喝,瞬间再次震住了将要承受不住压力,化身为咬人兔子的张原。
然后随即转换话题,就是要让他反驳,辩解。
这一反驳,一辩解,刚刚激起的一点拼死一搏的心思自然也就瞬间瓦解了。
所以当他一解释,什么“轻徭薄赋,以德化教化”之类的,赵信瞬间就放心了。
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张原这样的性格,虽然有些枭雄之心也薄弱的很,第一次被瓦解,第二次又被消解,这个人就不足虑了。
但是真说到这里的时候,赵信却真的禁不住有些恼怒。
尤其是问到他是否去民间看过的时候,此人一脸的错愕,就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不用说,这人肯定是根本不知道治下百姓过什么样的日子。
或者是知道,却只是视而不见。
不由一声冷哼。
“什么轻徭薄赋,什么以德化教化,说白了不过就是那一套无为而治罢了。
若是大秦的官员都如你这样,无为而治,什么都不做,那朕还要你们做什么,百姓还要奉养你们这些肉食者干什么?”
“这……圣人曰……”
张原闻言色变,欲要辩解,但张口就是一些什么圣人曰的转咕噜话。
赵信也不耐烦听,一摆手道:“打住,你的圣人没告诉你百姓还要吃饭吗?”
他这本是一句气话。
谁知张原想了想,居然一脸认真的道:“说过。
圣人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问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
一边说还一边摇头晃脑,感觉已经和赵信知道的后世腐儒差不多了。
这个时候那个一直趴着只是哆嗦的宁先生,居然也插了一句,“仆以为当再添之以礼,且当以礼为首!”
张原闻言接口道:“嗯,宁先生所言然也,当教之以礼,民唯知礼,而后才知廉耻,知上下尊卑……知安贫乐道……啊,善哉,美哉~!”
两人都趴在那里,也没抬头,但是居然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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