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时,眸光少抬,二丈开外,便瞧见了女子的身影。依旧是眉若远黛,唇如红菱,只那目光自始至终都不曾朝他看来,他略一驻足,果断地收回了目光。
他心口处的那点起伏到底被很好地压制下去,他忽而记起了后院的穆妁,还有此刻依旧欢颜畅谈立于他眼前的皇帝。
几句寒暄,几句珍重,众王爷没有逗留,纷纷上了马车离去。
秦沛出来之际,听得薄奚珩言了句:“秦公好走。”
他有些惶恐地磕了头,方离去。
韩青一手握着剑柄,附于皇帝的耳畔:“皇上就真的放那老匹夫离开?”
他只微微一哼,不放又当如何?比之晋玄王,眼下更让他担心的,是他那大哥。
薄奚珩抬了抬手,示意韩青入内盘查。
…………
风吹帘微动,穆妁痴痴地趴在窗口,凝望着行馆门口越来越远的景色。她一早就看见璇玑了,只是方才的场面,她连一句话都不适合上去说。
此去封地,她们姐妹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马车内,摆放着一个巨大盆栽,那是从御花园移栽出来的蝴蝶兰。
秦沛的目光从穆妁身上转回,捋了把花白的胡子,转而看向晋玄王,他试着开了口,却又犹豫。璇玑在时,他们说话似乎还不必如此遮掩,如今,换了人,秦沛倒是也顾虑起来了。
面前的年轻男子却是低笑一声,温声道:“先生有话便讲。”
秦沛依旧是挨近了些,音量也随之压低:“王爷,那个人不见了。”
他的掌心几乎是本能地贴上伤处,那道狰狞的伤疤似还在隐隐作痛,他忽而靠向身后的软垫,闲适一笑:“不是找人看着了么?”
秦沛只以他不信,恐是自己编了好听的来骗他,掬了额上的汗,才又道:“没看住,人跑了。”他倒是真的想灭口,却还是晚了一步。
晋玄王的眼底没有显出多大的惊慌,留着那人的用意,是怕孟长夜那一剑万一失手,可叫那人医治他的伤。他是知道事成之后,依秦沛的谨慎,会灭他的口。而如今,秦沛一句“跑了”,倒像是令他松了口气。
到底,不必再背负一条人命。他活着,大家都活着,岂不好?
秦沛见他不说话,才欲又开口,却见他转了身,轻轻地叫:“妁儿。”
趴在窗口的女子一震,忙转身看着他。见他笑得恬淡,话语婉约:“跟本王说说你姐姐的事。”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