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那边秋心便手脚麻利的搬来一张凳子,放在春柳脚边,说道:“娘子赏的,便坐这儿。”
春柳哪里敢坐?顿时只觉得肚子一阵抽抽,她吞咽了口唾沫,腿肚子也发硬了,她道:“主子在的地方,奴婢哪有坐的资格?奴婢就这么站着,挺好的,娘子若有什么话,奴婢站着回就好。”
容仪看了她一眼,顿了一下,神色不明,语气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如今倒是谨慎许多,与过去大不相同了,难得见到你这个样子,也着实叫人觉得稀奇。”
春柳强扯出一抹笑来,她低下头去,道:“为奴为婢的本分,奴婢一直铭记于心,奴婢与娘子也不能在与往日相提并论,娘子如今是主子,奴婢自然只有恭恭敬敬尊着的份儿。”
为奴为婢的本分……容仪喃喃自语了一遍,忽然笑了一声,说:“你倒是蛮清楚自己的身份,也蛮看得清局势嘛,为奴为婢的本分你知道,那你可知……做人的本分?”
春柳心里咯噔一下,她眼睛眨了眨,强颜欢笑:“奴婢不知,娘子说的是关于什么方面的。”
容仪却笑说:“方方面面,原则底线。”
春柳嘴角抽搐了一阵,她咬住下唇,滞了半晌才道:“自然是……自然是知道的,为人本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虽没有明确的条规,可公道自在人心,做人不能违背良心。”
“说得好!好一句公道自在人心,做人不能违背良心,你能有这般觉悟,倒是令我刮目相待。”
“是……我……”
容仪没给她多话的机会,又道:“可人生在世,都难免会犯小错误,我也会有,你也会有,可原则上的,做人方面的,你可突破过自己的底线?”
春柳眉心一跳,她压住心中的不安,笑道:“小错误自然是有过,可原则上的……或许有过。”
或许有过,容仪笑了,她捏起茶杯,深吸了口气,说:“从前不知,你也是如此圆滑之人,我自晓得你一向忠诚,对主子是尽了十二万分的心的,为了主子,你什么都敢做什么都能做。”
或许,是不想再与她虚以委蛇下去了,容仪将这话题转得猝不及防,好在春柳早就有准备,心里知道她不会简单的和自己叙旧,是以,当她突然说出这番话时,春柳也只是微微怔了一会儿,而后反而沉住了性子,她道:“这是做奴婢应有的本分,做奴婢的,不正是要一心为了主子吗。”
对于这话,容仪不置可否,反点了点头,她将茶盏放下,眼里的冷光乍现,声音也冷了下来,道:“不错,你说的不错,如今想来,是我错了,是我忽略了你,才叫你在我身边藏了这么久!”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她语气加重,也叫春柳腿一软,竟直直的跪了下来,容仪看着她,眼里满是失望。
“春柳,我原以为你是能明白的,就算你以前和我不对付,那也都是过去的事了,而这一次,所有种种的前因后果,你都是了解的,我以为你至少能分辨个是非对错,做出正确的判断,可我却忘了,你是多么忠诚一个人啊,呵……我怎能指望你会公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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