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弈本没什么表情,亦没什么情绪。
但听到“斯人已逝”这四个字,额头青筋顿时一跳,压抑着怒气问:“你想死是不是?”
影一抬眸看了眼暴怒的主上,心中了然:“看来主上果真从未有一日忘记。”
君弈怒视着他,本恼他废话多,想罚他解气。
可又不知怎么的,见他那目光笃定的眼神,所有的气焰又徒然消散……
何尝不是呢?
他从未有一日忘记过。
不过是些浅薄的零碎记忆,明明也没有很重要,却仿佛镌刻在了他的脑中一样。
不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这段时间,骨毒之日的痛苦来得剧烈,不疼之时,却又无边死寂,让人百无聊赖又百般煎熬。
两种皆是极端的苦痛,有时候甚至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究竟哪一种滋味,更加蚀骨摧心。
他本以为,等等就好了。
可谁知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样的痛苦非但没有减淡分毫,反而还愈发浓烈。
没有什么比满心期许转眼破碎更为痛苦。
如果早知是这样的收场,还不如当时朝霞殿时就随手掐死她,或者更早也行,永绝后患。
君弈揉了揉眉心,突然开口道:“你去备马,叫上所有影卫,我要出府。”
影一有些发愣:“主上又要去哪?”
君弈冷声回答:“去找她的坟墓。”
闻此言,影一愈发不解,找坟墓有什么用,这人死又不能复生。
难不成是主上思念之深,所以想去上上香祭奠祭奠
死者?
可这也不大可能啊……
主上素不讲究任何礼节,别说人死了,便是活着,他也不知道礼数是个什么东西。
影一正疑惑着,就见主上撑在桌上的手,硬生生将桌角“咔嚓”掰断。
君弈也不知怎么的,心中徒然生出很多怒火。
仿佛积压了许久的痛苦和失望,皆在这一刻转化为了凛然的恨。
他压抑着怒气,狠戾道:“我要挖坟开棺……”
影一惊愕地抬头。
君弈转了身,脸色冷沉,一双狭长的眼眸更是阴鹜到了极点:“然后将她抽筋剥皮,碎尸万段。”
她让他生不得安宁,那他不妨就让她死也不得安生。
她以为郁郁而终就相安无事了是么?
他偏就不让她称心如意,他不仅要折辱她的尸身,虞州刺杀府里的百余条性命,那些她所在意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
宋嬷嬷将柳府里的情况告诉云小棠后,云小棠想了一晚上,甚至都有些睡不着觉。
舅舅之所以会举家搬迁到奉河城原来是因为舅母,舅母生病多年,体虚多寒,不宜生活在寒冷的地方。
舅母抱病多年,一直未能有孩子,好不容易在四年前有了好转,可谁知生了一个儿子后,病况便急转而下。
舅舅近乎倾家荡产都没能将舅母的病治好,如今只能依靠昂贵的药材吊着舅母的命。
这日的闹剧,其实也是因为舅母心中有愧,不忍再拖累这个家了,所以才想自戕了事……
云小
棠听完这些,其实说不感动不羡慕是假的。
简直了,这什么神仙爱情。
在这个准许一夫多妻的时代,愿意选择一生只一个妻子,并愿为妻子付出一切的男人着实太难得了。
而且她知道她这三舅家原来是很富有的,跟那些娶不起小老婆的穷苦人家并不能相提并论。
云小棠想着想着,突然叹了口气。
银盏正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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