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大半夜，雪花依旧在不停的下着，路边凋零的野花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寒冷的冬夜里不时地刮过北风，枯死的树木时不时地发出令人心惊胆寒的哨声。此时离天明还早，黑暗依旧笼罩着整个大地，行路的人在黑暗中慢慢的摸索。

    周恺身上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在楚河的催促下，一脚一歪地走在烂泥地里。泥水溅了他一脚，鞋子已经完全湿透了，不过他并没有在意。今晚是他第一次作为临时指挥官上战场，却因为自己愚蠢的失误而导致了整组人的阵亡，他的心狂跳不止，慌张？不知所措？还是后悔？也许兼而有之。

    楚河庆幸自己一开始就呆在了一边，不然的话，这会儿自己已经是一个遍体鳞身都是弹孔的死人了，他一边催促着周恺往前走，一边时不时地环顾四周，虽然已经大体上确认小日本们离开了，不过问了以防万一，还是小心为上。

    过了后半夜的时候，两人实在是有些劳累了，楚河确定四周安全了之后便说道：“咱们在这儿歇一会儿！”周恺木然地点了点头。

    他们已经穿过了山谷，来到了山头前的树林之中。虽然南楚镇的冬天干冷，不过这两天阴雨连绵，再加上今晚又是初降小雪，树林里的湿气变得重了起来，楚河他们虽然穿着大衣，不过已然觉得寒冷，经过了一场激战之后，汗水和湿气一起钻进了大衣中，潮湿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了后背上，那滋味儿实在是难受的紧。

    周恺依旧没有缓过神来，楚河坐到了他身旁的一块石头上，看着天空，说道：“你没事儿？”周恺没有说话，“第一次上战场指挥？”周恺缓缓地点了点头。

    楚河捏紧了拳头，他身边的这个人刚刚害死了一整组的人，甚至连自己都差点没能活着出来，他的心头实在是有些窝火，怎么会把我安排在这样一个毫无经验的毛头小子后面？他宋淳到底是怎么想的！楚河心里不禁对宋淳的认人和识人能力有了怀疑。

    “组长，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楚河到略微有些讥讽地问道，周恺知道他在嘲讽自己，不过却没有心情来回怼，“我……”他只说了一个“我”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楚河转过头，看着这个初上战场就遭遇重大失败的可怜孩子，心里的那股无明业火忽然消散而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咱们现在没有支援，也没有目标，假如在这树林后面藏着日本人，那咱俩谁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周恺把头埋进了臂膀里，痛苦万分，楚河看着他这股不争气的样子，忽然心里来了气，他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说道：“你要是个军人，就拿出点军人的样子来！别他妈在这儿哭哭啼啼，跟个女人似的！”

    周恺被楚河这突如其来的怒火震住了，他缓缓地抬起头，咽了口唾沫，问道：“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楚河冷冷的说道：“回沈家寨去，等待命令。”“可是、可是连长他们都不在……”“那就请求支援，集结你能集结到的力量，也比在这儿干等的要强！”楚河不禁有些怒了，一把拎起了周恺的衣领。

    周恺本身就瘦小，再加上六神无主，楚河竟然一下子就拎了起来，“你给我听清楚了，小子，这次的失败是你造成的，你要还是个男人，就他妈给我负起这个责任来！”

    雪渐渐地更大了，整个山林中，除了北风的呼啸声之外，几乎听不见任何的声音，楚河的嘴边呼出了白气，怒睁的双眼看着周恺，手上青筋暴起，要不是心存了一点善念，楚河恐怕早就扔下他，一个人独自回去了。

    “你点清醒点行不行！”楚河的怒吼瞬间就被寒冷的北风带走，周恺的脑子清醒了许多，他吸了几口气，说道：“咱们、咱们先回去，然后再做打算，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我、我会负责的。”楚河将他放了下来，右手轻轻地在周恺的衣领前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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