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鲜活跳动的心,却仿佛正在胸膛中缓慢地死去。
我好似被人提着悬丝一般,愣愣地迈过门槛,走进了昏暗的寝房,我听到敖北漓在我的身后替我关上了两扇房门,也听到了他远去的脚步声。
可我却驻足在了原地,止步不前了。
寝房内冷冷清清,大理石圆案上摆放着一口失了水温的铜盆,里面漂浮着几缕泠泠的血丝,地面上随处都散落着染了陈褐色血迹的纱布,空气中弥漫出浓重的草药味道,掩盖了那抹浅浅淡淡、欲要散去的蔷薇花香。
我遥遥地拉远了泪雾烟煴的目光,落在了对面那张镂雕云纹的红檀床榻上,不知从何徐来的微风透过轩窗的缝隙,拂得榻边的纱帘柔柔地随风飘摆着。
郎墨楼就那样寂静无声地平躺在那里,指引着整座银河都陷入了万籁俱寂。
我蹑手蹑脚地向他走过去,仿佛生怕吵醒了正在沉睡的他一般,看到一袭刺绣着兰花的缎面薄被覆盖在他的身上,我也慢慢地在他的床边坐了下来,开始聆听着他的气若游丝。
郎墨楼他…就要死了吗?
好不容易一切都结束了…好不容易那些荆棘都熬了过去…好不容易披着满身的风尘终于重逢了…怎么到头来还是没能好好地在一场花前月下互诉衷肠呢?
墙壁上烛影斑驳。
将他笼罩在一片昏黄当中,却也像极了一个躺在厚厚一叠的悲剧中的人。
我就这样环抱着自己坐在了他的床边,不哭不闹,不言不语,一坐就是一天一夜。
记忆里,那在鲛皇城的城楼上傲立于泉汐公主身侧,躲在月牙白兜帽下,一根根霜发翻飞的他;那无声地闯到我的房间,将我按跪在膝下解开腰封,丧心病狂地羞辱我的他;那在漫天飘零的泣花灯中,险些将我溺死在冰凉的海水里的他;还有那在孽龙城外率领上万天兵,对我笑说;别来无恙,三皇子妃的他……
在这么久远绵长的记忆中,那样的郎墨楼恍然愈发的陌生,我好似失去了一个爱了许久许久的人。
一天一夜,我粒米未进,滴水未沾。
腹中的八条小生命早就对我有了意见,约好了一般不断地踹着我的肚皮,大概是见我迟迟不理睬她们,到最后也就渐渐地没了动静。
……
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没有进食的原因,我早已坐僵了的身子开始变得乏力,头脑也越来越混沌,一双眼皮止不住地往下垂,垂着垂着,耳边竟忽然飘进了一个沉若冻水的声音。
;你就不能哭一下么,佟宛?
我闻声,蓦然抬起眼眸!
只见平躺在床榻上的郎墨楼,正偏侧着脑袋望向我,一双流转得剔透的眼眸里尽是簪星曳月!
;你……我迟钝地没能来得及反应过来。
;你什么你!?郎墨楼眼眶一敛,倏地垂坐起身,满腹怒火地一把掀开了原本覆盖在他身上的薄被,露出他那还涂着草药的胸膛,;我躺在这里一动不能动地一天一夜!佟宛,我都死了!你看着我的尸体一天一夜有意思么?!
我怔然地望着郎墨楼,望着他对我咬牙凿齿的模样,终于反应过来,郎墨楼他这是和汪流媚他们串通好了,在耍我是吗?!
一股燃烧得更旺的怒火,顿时窜上我的额头!
我也飞快地站起身来,一脚将面前的木椅踹翻在地,踏着满地的木屑提步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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