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哥,使不得啊!” “让开。” “不让!”曹六一脸慷慨,“想劈了它,先劈了我!” “我再说一遍,让开!” “酒哥,这种事真不能乱来。” 曹六苦口婆心说, “这鬼头罐好比凶煞的棺材,不动它,还有机会用祭祀血食的法子送走,动了,那就是刨坟掘棺的死仇,会大祸临头的。” “凶煞?”陈酒冷笑,“我倒要看看,是它凶还是我凶。” “你凶,你凶。” 曹六眼珠子一溜, “但咱活人没必要和死人一般见识不是?再说了,我这庙又破又小,镇不住煞物,若是里面这位戾性大发,伤及邻里,咱可就造了大孽了。” “臭小子。” 陈酒终于垂下长刀,曹六见状,才重重松了口气。 陈酒黑着一张脸。 不是曹六说动了他,而是刚刚那一刻,一道机械般冰冷的声音在脑中回响: “注意!注意!以暴力手段破坏目标载体,极大概率会使部件质量下降,影响任务评价。” 陈酒想了想,用刀尖指点陶罐。 “这个罐子你压不住,放我那里吧。” 曹六这口气刚松一半,就又窒在了嗓子里,“酒哥,你看我像三岁小孩那么好骗么?我可不想明天去你院子里收尸啊。” “放心,我不砸它。” “你发誓。” “我发誓。” “对着左大叔发誓……” “你皮痒了?” 曹六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嘴贫。 陈酒单手抱起鬼头罐,回到自己租的小院。 院子不大,房屋低矮,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沙土,几个练武用的拳桩刀桩用楔子固定在土层里,包裹其上的牛皮磨损严重。 陈酒步入屋子,插上门栓,翻出一柄直尺,敲打着罐壁。 “来,咱俩碰一碰。” 陶罐:“……” 将鬼头罐和尺子放在枕头旁,陈酒往草席上一躺,双眼闭阖。 民间传说,尺为梦中桥。 …… 雪花飘飞,天地同白。 陈酒立身于风雪之中,一时茫然。 冷。 饿。 以及一股莫名其妙的、难以抑制的恐惧…… 浓浓血腥味儿窜入鼻腔,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尸骨望不到尽头。 满地箭支的羽毛在风中颤抖,如丛生的杂草,倒伏的旗帜上隐约一个“李”字,被撕扯得半碎。 陈酒低下头,看向自己身上。 衣不蔽体,瘦小羸弱,破衣烂衫下露出嶙峋的肋骨,枯藤般的双臂瑟瑟发抖,艰难拎起一柄缺口如锯齿的生锈斧头。 泥土被泡得松软,一脚踩下去,雪水、泥水和血水一同渗涌。 “幻境?真老套。” 陈酒没有惊慌,只是皱了皱眉。 阴物再凶,害人也得按着规则来,或榨取阳气,或吓人肝胆,或招引厄运,或织造幻境,虽然方式千奇百怪,但总有脉络可寻。若是它们能直接取人性命,那这世间就不是活人治世,而是鬼怪横行了。 至于面对怪异的态度…… 陈酒的真实想法相当简单:世上岂有活人惧怕死人的道理? 所以,兵来将敌,水来土堰。 正想着,身后炸开一声嘶哑的吼叫。 “nikan(汉人猪猡)!” 陈酒闻声回头,一彪骑兵踏着尸骨冲来,为首将领一身蓝底红沿的布甲,下衬铁铠,盔枪上的黑缨凛凛威风。 头盔下一副威严面孔,胡子花白,唯独一个显眼的兔唇格外滑稽。 “niyeha(受死)!” 老将弯弓搭箭,白羽如电! 陈酒匆忙抬斧去挡,可又饥又渴的躯干再也榨不出半分力量。 于是,羽箭贯穿胸膛。 …… 草原广阔,青天辽远。 两支骑兵追逐交缠,如同两条缠斗在一起的凶龙。 思绪还停留在上一秒被射杀,陈酒眼前的景象便豁然一变。他身下骑着疾驰的战马,头顶微微发凉。 伸手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