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p>
第二次药浴时,杨书言的状况和前日相似,但心细的阿卓却发现,杨书言虽仍然紧锁眉头,眼珠却在眼皮下暗自转动,似乎马上便要睁开双眼,阿卓不禁屏住呼吸,暗自为她捏了一把汗。但直到药浴结束,杨书言都没有醒来,不由得再次灰心丧气。</p>
接下来依旧是换药包扎,薛远运功为她疗伤。</p>
四处都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还有死一般的寂静。想要睁开双眼,眼皮却似灌了铅般的沉重,无论如何都睁不开一丝,意识也一片混沌和模糊。全身剧痛无比,又似被点了穴道,一动也不能动,就算是手指尖,也是如此。她不知道她此时是生是死,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一呼一吸,用尽全力。</p>
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唯一记得的便是她在失去意识时脑海中的什么东西像是被打碎了,她至今都回忆不起来,明明觉得失去了什么,却不知失去的究竟是什么。</p>
不可以,她不能放弃,这种状态已经不知道维持了多久了,她想睁开眼睛,很想,用尽全力地去挣扎,去抗争。</p>
终于,眼皮费力撑开一条缝,光明猝不及防地射入眼睛,不顾眼睛的不适,慢慢的,睁开双眼,但也因很久不适应的强烈光线,眼睛只能勉强半睁开,适应着白昼的亮度。</p>
阿卓和楚中天注意到杨书言的变化,一阵狂喜,也顾不得不能打扰运功中的薛远,急声喊道:“醒了!终于醒了!”</p>
薛远睁开双眼,收回功力。同时,刚刚恢复知觉的杨书言感到心口处淤结的什么东西猛然上了喉咙,喉头一阵腥甜,控制不住地吐出一口猩红的血液,随后身子一阵虚软,向后倒去。</p>
三人急忙将几个枕头叠在一起,搭成合适的高度,扶她慢慢靠在上面,三个脑袋挤在一起,激动而又紧张地看着已经醒来的杨书言。</p>
“姑娘,你终于醒来了,感觉如何?”薛远柔声问道。</p>
杨书言艰难地呼吸着,迷茫地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环境,还有面前这三个陌生的面孔。动了动喉咙想要说话,喉咙却是火辣辣的疼,艰难地张口说话,声音却是沙哑无比,“这是哪儿……你们是……”</p>
“太好了,没事就好。”薛远终于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我姓薛,名远。这里是我家。姑娘身受重伤,小犬偶遇便将你带回来疗伤,还不知姑娘是何许人也,为何会伤得这么重?”</p>
杨书言想要作答,却忽然一愣,头剧烈痛了起来,不由得想伸手去按住,一抬手,也是极疼,定睛一看,右手手指包扎着白布。碰到头部,却触碰到了一层厚厚的纱布。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脑海中只是一片空白,还有一阵一阵的刺痛感。心底涌现出一丝恐慌,努力地回忆,却只换来更加剧烈的刺痛感。</p>
看着她的反应,薛远心一沉,“姑娘,你怎么了。”</p>
又震惊又恐惧的杨书言,慢慢放下颤抖的右手,沉默了很久,终于艰涩并颤抖地说道:“我,我不记得了。为什么会这样……我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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