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言子清打开门,忍不住问了句,“怎么去了这么久?”却见楚中天将怀中的棉被塞给了她,也没往屋里看,径直别过了脸,眼圈有些泛红,淡淡解释了下,“迷路了。”而后便步履匆匆地转身跑走了,背影有些仓皇。</p>
言子清抱着被子一脸茫然,轻轻蹙了下眉。</p>
“小天怎么了?”盘膝坐在床上的薛靖七抻着脖子向外面张望。</p>
“我也不知道。有些不太对劲。”言子清关上门,走到床边将被子放在薛靖七身旁,摇摇头。</p>
“一会儿去找他问问。”薛靖七略一沉吟,翻身下床,开始套靴子,“走,我们先去看看百里前辈,然后再找到小天问个清楚,他那个人心思浅得很,藏不住什么大事,都写在脸上,我相信他愿意跟我们说的。”</p>
言子清点了下头,又摇头,“你还是卧床休息会儿吧,我自己去就行,不用陪我。”</p>
“我不是陪你,百里前辈对我有恩,我自当要去拜别他老人家。”薛靖七穿好靴子站起身系上外袍的衣带,迟疑了下,又拾起搁在桌上的光杆追风剑,用自己先前染血破烂的外衣简单粗暴地缠绕了几圈,提在手中,“托我师父的福,我已睡了几个时辰了,现在也不困,正好出去溜达溜达。”</p>
言子清一向了解薛靖七的为人,知道说她不过,便也作罢,领了这份情,两人一起去寻林成羽,找他带路。</p>
林成羽神色凝重地将两人引入一间屋子,自己在门口站定,低低叹了口气。言子清看见前面躺着一个人,一张宽大干净的白布盖住了整个身体,她的心沉了下去,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好不容易才挪了过去,伸手拈起白布的一角,极轻极缓地向上掀起。</p>
掀到一半,露出百里弈斑白如霜的鬓发,还未看见他的眉眼,她身子蓦地一颤,不由向后趔趄一步,那一角白布翩然从冰凉的指间落下,她用力地闭紧双眼,将那抹浓烈的酸辛强压下去,深吸一口气,跪倒在地,双手持平,伏在地上,长拜下去。</p>
师父……徒儿不孝。</p>
薛靖七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心里重重地一疼,忍不住大口呼吸,似乎如此,郁结在胸腔内的那股压得人窒息的气,便能全数吐出去了。她走到言子清身旁,沉默地一同跪下,恭敬行了一个大礼,直起身子的那一瞬,泛红的双眼里有寒冷的火在燃烧,这一笔笔血债,她必要那些人十倍偿还。</p>
“言姑娘。”林成羽涩声道,“百里前辈走之前,有话托我转告于你,他说,让你速回谷,并且小心……”他抿了抿唇,脸色黯然,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后面还没说完,就。”</p>
言子清缓缓起身,神色有些怔愣。</p>
“子清,你打算……?”薛靖七在她身后,轻声问。</p>
言子清隔着那层白布望着百里弈的尸首,淡淡一笑,说道,“就让我师父留在这里吧,埋在这座山里,也算是,为了救这里的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许这就是他的归宿,早在出谷的那日,他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p>
“至于小九……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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