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小?巷口那人换换走?了背光处, 彻底露出自己的样貌。
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在日光下格外耀眼,宛若华贵的祖母绿宝石。
“好久不见。”白?起目光落在她身上,片刻不离, 缓缓开口。
宁汝姗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下意识警惕地看向四周。
白?起一?愣, 原本准备靠近她的脚步尴尬地停在原处。
“不,不是, 我只是有些吃惊。”
宁汝姗被自己心中?下意识的作吓了一?跳, 连忙收回视线,但于事?无补,只好勉强笑了笑, 捋了捋散落的头发。
白?起站着没有弹,只是深深地看着宁汝姗。
他瘦了许多,越发显得眉宇深邃, 一?双眼睛湛亮清澈,面容更加俊朗,可当他这样规规矩矩地站着,宁汝姗却觉得陌生。
少年?意气终究被时光磋磨。
临安城中?那个狂傲不羁的少年?郎还?是自己背上枷锁。
这世上, 哪来的随心所欲。
宁汝姗也不知为何,心底突然升起一?股难言的失落。
她曾多么羡慕白?起,羡慕他肆意妄为,无所顾忌, 羡慕他来去自如,无欲无求。
这个背着巨刀, 毫无顾忌地走?在临安大街上的少年?终究是变了。
他现在知道带着帽子在小?巷中?寻她。而?不是站在大街上直接把人提溜到树上。
一?时间,她竟然有些惆怅难过。
“我送你?和岁岁离开。”白?起沙哑说着,“应天府守不住了。”
“纣行不打算要颍州了, 他想要用颍州换取应天府,宴景池回城被伏击,赶不回来的。”
宁汝姗如雷轰顶,身形摇摇欲坠。
“今夜纣行就会强攻屠城。”白?起盯着她惨白?的脸颊,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来,“我,我送你?去找容祈。”
宁汝姗愣愣地看着他,突然开口问道:“当日榷场之事?,你?是知道了所以离开吗?”
白?起嘴角微,那双总是含笑的眉眼宛若皲裂的泥塑在日光中?一?寸寸裂开,只留下那双生的眼睛,只是他最后也是缓缓闭上眼。
“我不知道,是父亲传信说病重我才离开的。”
宁汝姗松开了一?口气。
她是信他的,朝气的少年?郎总是不屑于说谎,更何况,两人相处了三年?,白?起外表放荡不羁,心中?却一?直坚守着心中?道义。
他不是坏人。
若是在和平繁荣的年?代,他一?定是一?个五陵年?少的纨绔子弟,打马游街,红梅轻嗅,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她这般想着,心中?泛出一?丝疼意。
“白?起,谢谢你?为了救我冒险入城。”她抬眸,日光下的眸色在一?片废墟中?明?亮认真,就好似还?是初见时的温柔,是所有破败荒乱中?坚韧艳丽的小?花。
白?起心中?升起不安,看着她欲言又止。
“但我不能走?。”宁汝姗看着他的眼睛,只是笑了笑,唇颊处的梨涡一?闪一?闪,“不论?是宁家,还?是韩家,还?是梅家,我都不能做逃兵。”
“那岁岁呢!”白?起上前一?步,慌乱说道,只这一?句,似乎又找到了点以前的模样,肆意大胆,带着鲜活的人气,“她才四岁。”
“我已经安排好人带她走?了。”
宁汝姗从怀中?掏出一?根褪了色的红绳:“我找了一?个燕支人帮我解下来的,一?直想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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