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祈沉默地听着,没一会儿,同样声音低沉地说着:“我甚至不知道阿姗离开临安时已经怀孕了,第一次见到岁岁时,她追着糖葫芦跑,差点被人贩子拐走,我还把她吓哭了。”
夜色不知不觉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早已备好的晚宴只能在厨房里的蒸笼里开始漫长的等待。
秋夜瑟瑟,月光如练,院中的菩提数在夜风中摇曳抖,发出沙沙之声。
挂灯的小厮见着两尊大山一声不吭地站在门口,脸色各有各的凝重,吓得?颤颤巍巍,挂好灯笼照亮一院明亮后就撒腿跑了。
屋内的静倏地开始加剧,稳婆的声音有大声又沉稳,隔着老远也能听到一个大概。
“夫人吸口气……”
“……快了快了。”
“出来了!出来了!”
“一个头……用力,用力……”
宴清顿时激起来,朝着明亮的屋内看去。
但那稳婆当?真?闹人,喊了最重要
的话之后声音就猛地低了下去,只能听到急促紧张的短促声。
容祈沉默地盯着那轮圆月。
金乌西坠,又是一个时辰的时间在指尖流过。
宴清再也不复沉稳的样子,在院门口来来回回地坐着,屋内的痛呼声再也遮挡不住,隔着寂静的月色不断传入耳内,听的人心惊肉跳。
“生了生了!”
稳婆的声音宛若仙乐入耳,宴清克制不住直接冲到门口等着。
容祈跟在身后走了进?来。
没多久,只看到大门打开,媒婆抱着一个,宁汝姗手中也抱着一个。
“生了生了,一男一女,双喜临门,恭喜郎君弄璋之喜,明珠入怀。”稳婆道?喜时格外喜庆讨巧。
宴清慌乱点头,目光落在昏黄明亮的屋内:“夫人如何了?”
稳婆没想到他有这一问,愣了一会儿,还是身后的宁汝姗柔声说道?:“阿姐太累了,睡过去了。”
“我去看看。”宴清直接绕开她们,进?了屋内。
“哎哎,屋内还没打扫呢……”稳婆大喊着。
屋内很?快也传来宴夫人的呵斥声。
“没,我就看看,看看……”宴清慌慌乱乱的声音。
“奶娘呢,夜风大,把娘子郎君都抱下去吧。”
原本按理应该主事的宴清在眼下毫无作用,宁汝姗不得?不有条不紊地吩咐着着:“让厨房那边热着粥,等阿姐醒来,专门照顾阿姐的嬷嬷和丫鬟呢,把阿姐坐月子的院子再仔细检查一下,已经起秋风了,早点起火龙,热一下。”
容祈一直站在台阶上看着她稳重主持大局的模样。
青丝被简单的玉簪挽起,散落的发丝温柔地落在鬓间,脸颊被头顶摇曳的烛光笼罩着,温柔地好似秋日里拂面而来的风。
“怎么了?”宁汝姗已经事无巨细地都交代好了,见容祈还盯着自己看,捋了捋鬓间被风吹乱的头发,失笑问道。
容祈缓缓走上台阶,直到和她面对面站着,两人近在咫尺。
“身上有血,别,我去换一下衣服。”宁汝姗见他伸手,连忙侧身避开,却被容祈直接拉住。
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带血的衣袖,在亮堂的烛火中格外刺眼。
“你这是怎么了?”宁汝姗被人拽着袖子,见人沉
默着不说话,眼睛黑沉沉地盯着自己,不由失笑着。
烛光夜风半空浮,花影月光想艳,连带着灯下的人都被朦胧出一点温柔的色泽,灯下美人,树影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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