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师太,有度牒为证,方才仔细验过了,度牒是假的,人肯定也是假的。”
“居然是她?”胡善祥大骇,“我刚刚被抓进船舱时,就是这个静虚师太热心帮忙,为我答疑解惑,解释来龙去脉,说什么佛母善于易容,朝廷宁可抓错三千,也不放走一个。”
卫百户说道:“佛母最擅长蛊惑人心,欺骗无知百姓,把朝廷说成毒水猛兽,颠倒黑白,朝廷何时下过‘宁可抓错三千,也能放走一个’的命令?”
被认为是“无知百姓”的胡善祥本想辩解什么,还是忍住了:若不是朝廷的命令,我和那些尼姑道姑何必受着这无妄之灾,在拥挤的船舱里蹲大狱?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山东境内的女性出家人几乎被抓空了。朝廷和白莲教相比,山东百姓更害怕朝廷。
卫百户问:“你既然和她相识在船上,可还记得她的相貌?”
胡善祥审时度势,将来要进宫当女官,绝对不要得罪锦衣卫,说道:“我略学懂得一些丹青,可以照样子画下来。”
胡善祥凭着记忆,画出了佛母的小相,相貌清秀,温和可亲,看起来温和娴静,左边太阳穴有一颗黑痣,从鼻梁到鼻头有几点浅褐色的雀斑,平凡的犹如邻家小姐姐,属于丢进人群里就立刻能融入的长相。
一点都不像一个带领结义杂牌军成立卸石棚山寨、屡次打败剿匪的朝廷正规军、杀了千余朝廷官兵的智勇双全女寨主。
胡善祥画毕,吹干墨汁,递给卫百户。
卫百户拿出另外几幅画像做对比,这是画师们根据几个接受招安的白莲教教众口述特征来描绘的佛母画像。口述和画笔本就隔了两个人,画师技艺再高也无用,胡善祥的画像相比而言是最清晰的。
卫百户把胡善祥画的佛母像递给手下,“要画师拿去临摹,全国通缉,赏银增加到一千两。”
又吩咐道:“传我命令,将所有尼姑道姑当场释放,每个人都给回去的路费。”
胡善祥听了,喜不自禁,终于苦尽甘来,重获自由。
真是好事多磨啊!
胡善祥拔腿狂奔,去寻行李,继续进京赶考。
卫百户叫住了她,“且慢。”
胡善祥停下,转身说道:“我的盘缠足够了,不要路费。”
卫百户问:“如果再见到佛母,或者听到声音,你应该能辨认出是她吧?”
胡善祥点点头,“这个自然,我记性很好的。”
卫百户说道:“你留下来,协助抓捕佛母。”
胡善祥忙道:“女官考试快要开始了,路程本来就耽误了好几天,等我先去考——”
卫百户打断道:“你的考试就是协助我抓佛母,抓到了我会保你过关,决不食言。”
好大的口气!一个锦衣卫百户,如何能左右后宫女官上榜落榜?
胡善祥根本不信他,但她不敢和卫百户撕破脸,假装相信,讪讪的问道:“如果抓不到呢?”
卫百户说道:“那就让你爹把你接回济宁老家。”
才出虎穴,又入狼窝。胡善祥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卫百户撕碎,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是军营,不是胡家,容不得她拒绝。
胡善祥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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