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三两步下了台阶,一把挡住她弯腰的动作:“你已是自由身,再不用给我行礼。”
云雅慧笑道:“民女是一介草民,您是此地藩王,怎么能见了您不拜?”
六皇子依旧握着她的手臂拦着她,眼神认真:“你是我至交好友,是我救命恩人,论礼数,也该是我向你行礼。”
说着,往后一步,竟真的弯腰作揖:“恩公别来无恙!”
云雅慧又惊又好笑,慌忙躲开拉起他:“好了好了,我不多礼了行不?收了你那么多的回报,可不敢以恩公自居。”
六皇子引她进门,一边开玩笑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
云雅慧侧头看去,等他下文。
他却突然收住了话,只看着她。
一个玩笑,不以玩笑的语气说时,就没法当一个玩笑了。云雅慧心头一跳,慌忙扭开了头。
脑子里突然就乱糟糟的,无法运转,连平常的情商也直线降低,没及时把这尴尬的一幕圆过去。
反而是六皇子早就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在东边窗边坐下:“杏花村那边还好吗?”
云雅慧回神,定下神答:“都好……多谢你……”
六皇子不太满意:“不用如此见外。”
云雅慧点头,又接不上话了。
六皇子垂下眼,过了一会儿又看过来:“如今可算有空了?那个什么钟摆,说了好几年了,这回我们可以做了?”
说到正事,云雅慧注意力重新集中,连忙把来之前的计划一一说了起来。
她告诉六皇子的钟摆其实就是傅科摆,它需要一定的高度才能摆脱惯性的影响,古代建筑高度有限,很难找到这样的地方悬挂傅科摆,而云雅慧这几年提前了解过南梁附近的建筑地理,找到了一个很合适的地方——建在西山崖边的大佛寺。
六皇子也被云雅慧所说吸引了注意力,忘掉那些心思,接过她画的图纸看了许久,又问其中原理。
云雅慧便给他解释,在假设大地运动的情况下,地面上的所有物体都会有惯性,而为了克服这中惯性,需要提高钟摆的重量和高度,增加它的动能和惯性,减弱大地运动影响。
六皇子又问什么是动能?
云雅慧又举例解释。
六皇子很快便明白过来,还举一反三,开始尝试使用具体的数据去核算这所谓的“动能”。云雅慧惊得目瞪口呆。
算了一会儿,六皇子抬手喝茶,猛地想起什么,支起了身子,隐含着慎重与激动,对云雅慧说:“若我估算得不错,彗星今年就要来了。”
云雅慧也正在喝茶,听到这话,茶水含在嘴里忘了咽下。
她伸出手指算了算,发现竟然是真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眼中都有激动。
云雅慧感叹:“人生难得一次的幸事。”
六皇子笑道:“也只有你我会觉得是幸事。”
被他这么一说,云雅慧突然想到什么,提醒他:“可否要上报朝廷?自古以来,天降彗星都被认为是不祥,如今康平盛世,因这彗星而平生事端就不好了。”
六皇子没多想,还说:“都是人为的,日日有人生死……”说到一半,意识到了什么,与云雅慧对视一眼。
是啊,人为的。就怕现在好好的世道,有人借彗星回归,制造什么人为的事端。
但是……
“父皇恐怕不会信。”六皇子语气有些无奈,“他从不信我看星星得到的结果,只把我当孩子哄。”
云雅慧想起在京城,看似刚强但对六皇子十分关怀的太子,想起众藩王回京,皇子之间机锋不断;想起离开京城时,太子正被弹劾惩罚犯官太过刻薄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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