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才纳了一个小妾,你又给我寻晦气。”
“你若有你妹妹一半好,我何至于如此烦心。偏生你为长,还要跟自家姊妹过不去,可是存心要气死我才甘心!”
数落,又是数落。
观南低下头,伸手搭在伤处,虽还有些疼。
但旁人不愿见,又视之洪水猛兽,她就合该藏起来。
没人应该体谅你的不易,就连不喜你的父母也一样。
可她的心啊,终究是不平的。
“那母亲可知道,父亲要我与人做续弦。”
杜氏纳罕着看向观南,瞪着半边眼,没好气地道。
“做续弦怎么了,续弦也是正妻。于家不嫁低门,若是有高门娶了你,你嫁过去便是掌中馈的正妻。”
“还能委屈了你不成?!”
观南反问:“正妻?和我祖母一样的正妻吗。”
与人做续弦哪有轻松的,可她就是恨。
恨他们薄待祖母,如今还能谈笑风生说续弦有何不好。
杜氏举起手,欲要打观南,口中骂道。
“反了你了。”
观南深吸一口气,凑上了自己的左半边脸,语气淡淡。
“父亲打了半边脸,另一边能由母亲补上,也是我这个做女儿的福分。”
杜氏自觉无理,含着气收回手。
看着观南只觉得厌恶。
都说儿是娘的心头肉,可这于观南看来就是个讨债鬼!
杜氏双手置于腹前,甩了甩帕子,直接说道。
“反正啊,你此去慈恩寺还是安分守己些为好。于府是高门,你别学了外头不三不四的习气回来。”
“我们是你父母,不会害你的。”
不三不四……
观南垂下眼睑,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多少有些不屑。
“女儿省的。”
杜氏缓和了语气,她今日来也不全是为了数落于观南的。
“你妹妹的婚期定在十月。”
“你也知道,你妹妹嫁的是勇阳侯府,而你日后必是要仰仗你妹妹的。这之前说的就不作数了,公中定好的数,你妹妹占六,你占四。”
“你祖母的那份嫁妆,你妹妹拿着也比你用处大。”
这是一分都不打算留给她了。
“可那是祖母留给我的……”
“东西在公中放着。”
却不想观南态度格外强硬:“钱我可以不要,但祖母留下的字画佛经,你总得给我作个念想。”
杜氏想了想,那些东西总没有头面田产来的实际,于家和姚家祖上出身清贵,也不差那些。
就应下了。
杜氏扯着笑脸,和善地伸手要去拍观南的手背,却被她逃过了。
观南抢在杜氏之前道。
“母亲赎罪,时候到了。若是晚了,天黑前就赶不到慈恩寺了。”
杜氏虽恼观南的不识趣,但也顺着台阶下了。
索性她本也不想搭理于观南。
“门口风大,就不劳母亲相送了,不孝女这便去了。”
观南攥紧了手心,平和地拜了拜。
杜氏抬眼:“路上小心。”
观南点头,转身离去。
踏出府门的那一刻,观南方才松开了手。
上头布满了深刻的甲痕,早已充血,那模样属实糟糕。
可是观南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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