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曾经是同学，后来嘛......

    “......我跟你说过的，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分开了，其实我对他们没什么印象，就只记得他们永远在吵架，永远在吵架。后来我妈离婚以后就走了，毫无留恋的那种，甚至都没有多看我一眼，没多久，我爸就把我送到了我爷爷奶奶那里，然后他就去打工了。那时候我爷爷奶奶其实对我挺好的，他们的钱不多，但还是让我吃饱穿暖，还送我上学，我就认识了王恒嘛。”

    “王恒他家里条件挺好的，我们俩是同桌，他跟我真的是一个天一个地，但那时候还小，也没想说以后会怎么样。他在我们那边的小学念了一年多，就转学走了，好像是去了一个特别好的小学接着读书。我就是一直好死不死的混着......”

    陆昭昭自己也知道，她的条件不好，跟着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能有饭吃有地方住就已经很足够了，自然也不能像其他同学一样，动不动就穿新衣服，买新书包。她的成绩也不好......这个，可能是真的笨，她就是学不进去的那一种人，爷爷奶奶也没有读过书，她好多功课自己不会，爷爷奶奶也帮不上忙。去问老师，老师也会不耐烦，久而久之......她的成绩就越来越差。

    种种条件加在一起，就使得她被大多数人孤立。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开的，一下子，老师同学和同学的家长们就都知道，她的父母离婚都不要她，她是爷爷奶奶养大的，还有她妈妈改嫁，她爸爸不上进......她就一直是一个人上学放学。

    “可就连这样的日子都没过多久，那两年真的特别背，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先是爷爷肝癌，之前老两口要养我，七七八八的也没攒下多少线，一共就三万多块钱，还是爷爷准备供我上大学的。没办法，得先治病啊......我那个爸爸，真的是指望不上，我爷爷生病，他就拿得出来两千多块钱，后来他又借了一万多来，爷爷的病没治好，那年冬天走的。奶奶又累又伤心，忙完了爷爷的后事也病倒了，眼见着情况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送去医院看病，医生说......奶奶心脏有问题，是老毛病了，要做手术的话得

    需要二十万，什么搭桥的我也不懂。但是这个钱太多了，我拿不出来......我爸也拿不出来，我想去找我妈，然后站在他们门口，我看到他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样子。我妈看到我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支开了她的丈夫和孩子，让我先回去，第二天她来找我，留下了两万块钱就走了。奶奶没钱治病，拖着拖着，越来越憔悴，在爷爷过世的第二年夏天，那一天她出去买菜，我刚放学还没到家门口，就遇到了邻居刘奶奶，她跑来告诉我，我奶奶让救护车拉走了......等我到医院的时候，我奶奶已经死了，我爸爸回来主持我奶奶的后事，然后说要还债，就把别人送来的礼金零零碎碎的都收走了。我奶奶下葬了的那天，我一个人回到家，身上就只有十二块五，米缸里的米都没了......”

    想到那会儿，那是真难啊。陆昭昭的眼眶泛红，没想到那么难的日子她都熬下来了。

    陆知然就默默听着，然后握住了她的手，知道陆昭昭过得很惨，但是没有想过，她会这么惨。“然后呢？”

    “......我妈不认我，不希望我去打破她现在的生活。我爸那个样子......反正都靠不住，但是我想活，我奶奶活着的时候就总跟我说，别怕，日子是越过就越好过的，苦日子在前，甜日子在后，得先吃苦......我就觉得，我苦日子都过了那么多，不尝尝甜日子实在太可惜了......学是上不下去了，我就在家附近的小饭馆打工，一天包两顿饭，一个月有四百块钱。爷爷奶奶过世后，房子拆迁，我爸把爷爷奶奶的房子过到了他自己名下，卖了，卖了多少钱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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