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书恒一笑,将手中扇一指道:“你这大庄主呀……”抿口茶,脸色忽地严肃,将扇往桌上一拍,“这个尤黑我信,本是个盗头,狗改不了吃屎!但你是‘当局者迷’,看不清形势啰!要吃亏的,要吃大亏的哟喂!”
“咋,你说官司打不得?我端犯了糊涂病似的?……”冠泽豪诧异道。
“你何糊涂,无有的!就此你要去打的官司,我是讲的这层意思,下就给你捋捋,该不该打之理:一则你告的人犯是谁?他是府郡从三品节度副使的倪金,其麾下的、不管其职位真假,毕竟是个人桩,管着训练大拨头目、兵卒的都教练使,这是事实。你说他联络丁拐帮,就为盗你大富贾,区区四百两银,折腾一晚上,整个惊天动地的,说出去,谁信?二则,俩守城小卒儿,就看贼仨,来回携着器械,打得进出城门,就依这,凭信其有劫盗过你繁锦店,这旁证经不住判问,根本不硬实。其三,你也知道,倪金费尽心机收纳的护脚毛,都是些臭味相投、专弄歪门邪道的铁杆傢伙。您想,他就眼看着自个儿党羽,可由得你给个官司一整,锁枷丢监的,明摆着打狗欺主嘛,会给你冠庄主好果子吃么?”
咂几口茶,缓了口气,又言:“倪这傢伙,我估摸就仗着有朝廷李林甫宰**贼撑腰,不停地为阻尔等建皇寺,夺你府所藏皇银,在官府上下,大肆造谣说建假寺,假筑寺……他贼精地不出面,却暗地里么,与你府侠僧是杠上了啰!”
又将手中扇一拍,一笑:“这回,你打官司,这倪贼官正愁找不到一拳将尔等忠君报国,得建功立业行为击个粉碎的把柄。此他正好堂而皇之再找借口,倒打你一钉钯,道你诬陷破坏折冲府官将声誉,罗致个侮辱朝廷命官罪名,不说马上杀你头坏你命的,恐遭枷戴、进牢遭罪是免不了的,暗把你害了也可……然后么,他又找个查人犯之赃物的名头,抄籍你冠府田亩、店铺、庄院若干资产,变相将冠府洗劫一空,好中饱私囊,……此贼官我晓得,心狠手辣,害起人来,从不顾后果。不单是你得冤死,他还定会心有余悸,害怕你后裔子孙,义军侠僧人等报仇雪恨,必然是不惜血本,暗地地斩草除根,剿杀无遗……你这官司,作古正经地打,你这苦主一现身,不就正好成了人家贼官的活标靶……既然你现扳不翻这根深蒂固的一干狗官,不如都不挑明,下个“盲棋”,与其暗地斗争,也算是一着棋……
冠泽豪经他这么一说,心中顿时摇摆不定起来。自己打官司不就图个赢局……万一搞不定,捉蛇未着,反被咬一口,确实是得不偿失啊!……
看着冠泽豪皱眉犯愁的样子,马书恒对冠泽豪要打这桩官司,其人是肚子里点灯――心里头明白得很,晓其背后真正目的,遂先问道:“庄主,你告状,是否是有‘醉翁之意不酒’的深层之意么?这个你就不要藏着掖着,我俩兄弟,就直说无妨咯嗬!”
“知我者,马书办也!”冠泽豪赞同道:“我倒不是真为了四百两银钱,去经官动府,闹得满城风雨,……但不经官动府,去打个官司,又怎么才能看到我所希望的结果出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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