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颗颗白胖小蛆,在嫩粉色的肉“莲蓬”里爬进爬出。看样子,它们已经把这朵长在小女孩头上的“莲蓬”当成自己的巢穴,小女孩则是它们的寄主,任它们一点点蚕食自己的血肉。
孟高照的眼角流下悔恨的泪水,他首次良心发现是因为那天这个小女孩渗人的尸体,那朵长在她头上的罪恶“莲蓬”。他当时在想,谁能狠下心,对这样一个如花般的小女孩下手?
从那散发恶臭且头顶“莲蓬”的尸体看,这个小女孩生前一定遭遇了非人的待遇。
可惜那个时候他财迷心窍,硬是昧着良心,把钱藏在胸口牢牢的。纸钞芬芳而冷冽,叫他心脏的血液渐渐冷却。
那一只只蛆虫还在不停地活动,就像面条机挤出来的白色长条物体,颤颤巍巍地舒展着自己的身子。孟高照能看到它们身体上的细小花纹,那中间一点的头部。
它们探出头之后还不满足,拼命地想要把自己从那朵“莲蓬”挤出。一般来说,蛆虫的身长顶多两厘米,可孟高照只见那些蛆虫的身身体,没完没了地不断拉长,没有断裂或停下来的迹象,小女孩空洞而泛青浆的眼球,与他的距离更加贴近。
孟高照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不是他没有能力反抗,推开这具小女孩的尸体。他放在火上煎熬十多年的良心,使他甘愿承受对方的所有的诘难。
“我孟高照不是人,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说着,老目眼泪纵横,抬眼看向小女孩,她发白的嘴唇轻轻地翕动,好像某种生物挣扎着要抬动上下嘴唇自口里爬出。
这一幕一分一秒地挑战着孟高照的眼球极限,他不能逃,他也不想逃,十数年背负着沉重的枷锁。每天和善地与人相处,自己一人独处时,那些往事却翻江倒海,割裂的截然不同的生活状态,令他逐步迷失了生存的意义。
这何尝不是一个解脱的机会,孟高照双臂张开,目光坚定地看着小女孩双目无神的尸体。
既然她想要自己的命,那就拿去,十三年的时间,他活够了。
那神案上的香烛冷却得不剩一丝温度,刻着孟高照母亲
名字的神主牌,蓦然倒下,跌落地上。
娘,不孝儿孟高照,马上就去陪您。这些年,你在下面过得好吗?
孟高照自嘲一笑,以他母亲的个性,莫不是替他在下面偿了多年的罪孽。自己不能投胎不是事,只是苦了自己的母亲,有自己这样一个不孝儿,连累她受了多年的罪。
小女孩忽然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就像落在鼻子里的薄公英种子。那种骚 痒感,令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它像一道锁,将孟高照与小女孩可爱而又恶心的尸体,联系在一块。
孟高照突然打了个寒颤,不是他胆小,或是突然改变主意。只是那莲蓬里结出的白长条,陡然伸长、伸长又伸长,相互缠绕成束。他也看清楚了这些超长蛆虫的真正面目——一条又一条不足一厘米的蛆虫首尾相连,后一条虫子带着怨毒,死死咬着前一条的尾巴,前一条虫子又吃疼咬住前面虫子的尾巴。
仇恨不停地在传递,就像这小女孩生前遭受的一切。这些啃噬了她血肉的蛆虫,延续了仇恨的火花,以这样的惊耸形式,向孟高照这个曾经的帮凶,张开了自己的獠牙。
孟高照哑口无言,眼球子睁得好像要掉出眼眶。双手紧紧地扼住自己的喉咙,好像一个精神病在尝试杀死自己。两个脚后跟抖得厉害,然后腾空而起,一条巨大的白色绳子,被孟高照紧紧地咬在嘴里。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孟高照,他每一次下意识的挣扎,都会激起白色巨强的剧烈蠕动。他的口腔上下颚不自主地张合,他本以为那些能抬起自己的虫子拼接而成的巨绳坚不可摧。然而,那些蛆虫的小小身体,却像一个个石榴籽,在牙齿的碰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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