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手法,或者真如程恩一番话中所言,生未必见,死必先至了。
当然,自己身在西北,或不至于死,但是这么一头闯到草原上,时势所迫,怕是“苏默牧羊”之事真要一语成谶了。
这么想着,不觉顿时浑身冷汗冒出,心中对程妹妹的感念无以言表。甚至连先前对那娃娃亲的芥蒂,此时此刻也消散大半。
这个女孩儿聪睿智慧,更难得的是心细如发c稳重大气。对于自己的缺失遗漏,不动神色中已是巧手补遗,弥于无形。能得如此奇女子为妻,不知是前世修了多大的福气,更有何不满的?
至于说排斥别的女子,这也就是古代,环境风气就是三妻四妾,人家也不过就是跟自家长辈哭诉哭诉而已。若是放在后世,他苏老师要敢弄什么小三儿的花活儿,怕不是简单的哭诉了,估计早就被咔嚓了吧。
自己虽机缘巧合来到了这个时代,男子天生的贪心可以有,顺应这个时代的三妻四妾也可以有,但却不能真个抛却了基本的准则,连这个时代的糟粕也不管不顾的全盘纵容接受。
想想开始知道自己有门娃娃亲时,其实也没有太大抵触,还曾隐隐期盼遐想过。只是被刚才杨一清一番隐晦的言语,才使得有了逆反的决定。追本溯源,其实不过就是因为杨一清话中对何莹等女的不尊重而已。
那么,自己之前因此便决定拒婚程恩的心思,又何尝不是对程恩的不尊重?
按照这个时代的准则,程恩就是名正言顺的正房妻子,这等同于后世的合法妻子。那么,一位妻子抵制其他的女人接近自己的丈夫,又何错之有?这天下,又有哪个女子没有这种妒忌心?
书上中描写的那种,妻子主动帮丈夫纳妾,接受别的女子或许也有,但又谁能说,那便是妻子心甘情愿的?若真是那样,也便不会有那么多的宫斗桥段儿了。
自己如今处于这个时代,既然不可能改变,也没准备去改变这种三妻四妾的习俗,那么大可通过真诚的沟通来尝试解决就是。一怒之下便想着什么拒绝婚事,休了这门亲事的想法,不说属于忤逆不孝吧,单就对程恩来说,岂非就是大大的不公平?自己又跟这个时代的某些男人有何两样?
更何况,他如此大的反应,真的就仅仅是因为感觉对何莹她们的不公平吗?又何尝不是因为觉得程恩自作主张,没经自己同意就泄露了自己身份的恼火?
说到底,不过是大男子主义作祟罢了。但可笑的是,偏偏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大男子主义,差点就让自己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枉自己之前还愤怒的认为,程妹妹这般主动的拾遗补缺,是完全不顾及自己以及自己身边人的安危之举。如今想来,他忽然大感惭愧。
第一次如此的剖析自己,审视自己的内心。由此心下暗叹,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那种卑劣的劣根性与任何人并无二致。
“多谢妹妹如此相待,是苏默错了。先前得罪之处,还请妹妹大度宽容,不要怨恨,苏默在这里给妹妹赔礼了。”
他想通了自己的所为,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正正规规的向程恩一揖到底。只是这次的道歉,其中的诚意诚恳,却再不似之前那般应付了。
程恩何等伶俐,自然也感受到了这种诚恳。心下又是感动又是欣慰,之前诸般委屈c心中郁结都在这一刻渐渐消散,终至不见。
“苏世兄不必如此,原是自家人,亦是小妹本分之事,当不得谢。只盼世兄能不以小妹卑鄙,不怪小妹妄为,于愿足矣。”起身款款回礼,只是言中终是免不了有着一丝儿委屈。
苏默挠挠头,不由有些尴尬,讪讪的不知该怎么回应。下意识的反击道:“是我的不是,让妹妹委屈了。不过妹妹也是,咱们这般关系,你若早些明言告诉我,又哪会有这么多误会出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