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让他退下。
姚太监心中大松了口气儿,跪地恭恭敬敬的又磕了头后,这才爬起来退着向后走到门边,待到出了门才转身而去。只是那背影看上去颤颤的,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激动的,倒让几个小黄门看的心中诧异。
殿上,弘治帝仍然满面若有所思着。旁边杜甫轻手轻脚的从角落中走出来,给皇帝重新换了一盏参汤,这才又悄没声息的转到一旁侍立。
“大伴。”片刻后,弘治帝忽然坐起身子,抬手取过参汤轻啜了一口,这才清声唤道。
杜甫赶忙上前一步,回道:“陛下。”
“这些日子来,朕那些个兄弟侄儿们过的可还好?朕似乎听说,某些人很有些不安分啊。”
皇帝陛下淡淡的说着,语音平淡而没有起伏,便似乎是在说吃了吗,来了吗的闲话家常一般。
然而唯有杜甫敏锐的捕捉到了,皇帝眼底那掩藏极深的一抹寒光闪过。对于这些个藩王们,大明可以说从当年的建文帝开始,历朝历代的君王都无时无刻不谨防忌惮着,谁都不想靖难之事再一次重演。
便如眼前这位在外向来以宽仁著称的陛下,实则心中也是从未放松过这根弦。尤其是对宁王一系,那当年可是曾跟他这一系祖先的永乐皇帝有过誓约的。
只是后来朱棣翻脸毁约,丝毫不提这茬不说,还展尽手段打压的宁王系,彻底沦为一个空筒子王爷了。其心中的不甘和愤怒可想而知,作为朱棣一系的后裔,又如何真能对他们放松警惕?
弘治帝看似平淡的问话中,其中含义自也不问可知了。
杜甫笑了笑,恭声道:“陛下说的是,不过几位王爷和小殿下们大都挺好的,很是感恩陛下之情。要说个别有些闹腾的,大抵只是听说了那位蒙古公主殿下似已心有所属,故而不忿闹些情绪也是有的。说起来也只是如孩子们为了争个高低上下的,借此因着父母的目光罢了。陛下乃是君父,可不正就是那父母的角儿吗。”
弘治听的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踱了几步,指着杜甫笑骂道:“你这老货,偏弄些假模假式来哄朕开心。”
杜甫弯着腰,只是陪着笑不语。
弘治又踱了几步,最后在窗前站定了,默然片刻,忽然伸手将窗户推开。
此时正值三月,若在江南,已然是草长莺飞之境。而在这京都北地,却仍带着几分残冬的凛冽。便在窗户乍一推开之后,一股冷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动着站在窗口的弘治帝发丝一阵飞舞。
杜甫赶忙从旁拿起件金丝绒氅,快步走过来给他披上。轻声劝道:“陛下,时节还凉,莫要受了寒才好。”
弘治眼中闪过一抹暖意,点点头将大氅拢了拢,轻叹口气,低沉的道:“大伴,这些年也是累了你了。”
语气有些萧瑟,亦有些喟叹。
杜甫眼中闪过极浓烈的情绪,但却强自忍着咽了回去。摇头笑道:“老奴能伺候陛下,不知是几辈子休来的福气,哪有什么累的话?这宫里宫外的,不知多少人羡慕老奴的福分呢。”
弘治帝欣慰的拍拍他肩膀,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以他帝王之尊,能对身边一个太监如此赞誉,已是其他君王从不曾有的恩赐了。也便是他这个以仁孝著称c比之历代帝王都重情义的皇帝,才会偶尔露出这么一面。但要是再多说了,便是真的失了身份了。
“蒙古公主一事,朕与那小王子既有约定,不宜太过强硬干涉。究竟谁最后能抱得美人归,却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既然人家姑娘自己心有所属,便各凭手段就是,却也不必依仗什么身份家世的,没的弱了我朱氏之名。回头你将朕的意思,一字不差的转达给他们。告诉他们,我朱氏先祖承天顺意,得以微末而起,横扫六合,一统宇内,此何其雄壮斯哉!后辈子孙若只是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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